余下的天魔都是惊诧,就连那悍不畏死的神情都缩去了几分,难得的,踌躇了几息。
而同时,陈珩的气机也猛得萎靡了不少,连带着头顶的雷火霹雳元珠,都是光华黯淡,摇摇欲坠。
“今日倒是时运不际,若再不奋力,只怕是难有生机了。”
陈珩轻轻叹息一声。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无数天魔都被刚才那搏命一击震住,见陈珩目光扫来,竟纷纷不敢正视,将头偏了过去。
陈珩面无表情,往前迈出一步。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那些凶戾如豺狗的天魔呜呜乱叫,竟是慌乱着倒退,还跌倒了一片,狼狈不堪。
他一共迈出了十步,那群天魔便也嘶叫着退去了十步。
明明是他陷在了天魔的围杀之中,脱身不得。
可这一幕,倒像是他一个人困住了整群天魔,逼得它们惊骇欲绝,两股战战。
“倒还真像是群豺狗,颇多色厉内荏。”
陈珩心下摇头,他垂下眸光,看向身边那个呆呆抓住自己衣摆不放的男童,笑问一声:
“今日说不得便要丧身于此了,童子莫非不惧么?何以面不改色?”
那男童约莫**岁的年纪,扎着一根冲天小辫子,面如光洁满月,颇多圆润,倒透着几分吉祥福相。
陈珩在被天魔洪流逼得折返时,顺手将这童子也救下,一路带在身边,倒还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此番细细一看,他的衣着、气度皆不似寻常孩童。
虽是神情木讷呆板了些,但这一路上见得无数天魔血肉横飞的残景,竟还能镇住心神,没有嚎啕丧胆,倒也是难得。
“师兄,我并不怕。”
听到陈珩的问话,童子直怔了好几息,才回过神来,沉默点了点头道:
“阿爷曾说,血勇之人,怒而面赤,脉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我乃神勇之人,自然不怕,面也不会改色的。”
陈珩轻笑一声,忍不住击掌赞叹。
“况且,师兄同样是面不改色,也不曾惧怕。”童子认认真真道:“我若是嚎哭起来,师兄且不是看轻了我?”
“你才多大。”陈珩忍不住失笑:
“不过,你却是说错了一处,我虽看似神情不改,但心里头,实则也还是怕的。”
他向四周望了一眼,那些天魔此时已是忍耐不住了,都在磨砺爪牙,吞咽口水。
“好不容易才过了一段自在日子,却遇上如此死局……要我,如何能不怕呢?”
他低声自语一句,轻轻提起男童的衣领,将他向卫令姜那边远远掷去。
“师姐麻烦照看他一下,顺带补足一下胎息吧,我要放手搏命了。”
待得卫令姜将男童稳稳接住后,陈珩将所有符器都收回了乾坤袋。
他缓缓吸进一口长气,双目精光爆射,发出一声雷霆怒喝,猛得一拳朝那无数天魔打去!
霎时间!
虚空发出劈啦啪啦不断的闷响,一股汹涌至极的恐怖气浪排开,前面的数十头天魔被凌空打爆,当即化作烂泥!
轰隆!
在骤然的气浪中,陈珩并不作罢。
他的身形如流光迸发般蹿出,直扑入那密密麻麻的天魔浪潮中,再次挥拳!
滚滚烟尘弥天,看着天魔浪潮中那道如龙升天的矫健身形,卫令姜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是什么道术?”
……
半刻钟后。
陈珩强撑着缓缓起身,脊背挺直,发出“噼里啪啦”的骨裂声,四处尽是散碎的尸块,入鼻嗅到的,是比硫磺更要浓烈的血腥味。
“还有这么多……”
他心神沉重,刚要调节气机,再次冲杀出去,卫令姜突然传音开口。
“你已经冲阵了七次,但都被挡下来,这般肉身气血,就算其他天宇中,那些参习神魔武道的武夫们,也莫过于此了。”
陈珩侧目,在数十丈外,灼如芙蕖的女正郎与他对视,道:
“但没有用,你还是杀不穿这层天魔大潮……把你的胎息度过来,让我一观。”
陈珩皱眉。
“我有一法,能救你,也是救我们。”
卫令姜伸手一指,传音道:
“别隐瞒了,你得了颜熙真人的留在南域的一处天外道藏,现在参习的真炁,是九阶下品的大无相常境真炁,对吗?”
陈珩沉默了刹那。
“你在说什么?”
他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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