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乔玉壁斩杀了黄脓大鬼神,开辟出金鼓洞后,便甚少再开坛**,连面也不曾露过。
而似是今日这般,将念头隔空映照,显化于世。
还得再追溯到三十年前,楼伏在演法时,一剑便斗败了十六个敌手。
「万象宫……我道乔真君先前在闲谈时,为何屡屡会提起这方天外玄宗,原来那时真君便有了腹稿,定下了我等的去处?
只是楼伏这小子既然知晓内情,为何也不对我明言相告?害我妄自蹉跎这许久岁月……」
丁宪心下怅然长叹一声。
想到乔玉壁对自己那句「心性不定」的评价。
沉默片刻,便唯有苦笑一声。
乔玉璧出身于密山乔氏,
而密山乔氏乃是胥都天十二世族的其一,自然枝繁叶茂,根基深种。
乔氏的族人远赴天外修道,并成了一方玄宗道统的主事之一,也倒并不罕见,是件常事。
似是这般名流世族,向来便是秉承多方下注,以绵延家运的谋算。
以世俗俚语而论,便是好不使鸡蛋都打碎在一个篮子内。
往往一族内的子弟同席宴饮,若论起出身来,甚至能够凑集胥都天的整个八派六宗,都算不上什么新奇故事。
不提以乔玉壁的纯阳真君之尊,自然是口含天宪,金声玉言。
单是他出身于密山乔氏,仅凭这份显赫家世,要来一份万象宫的考校符诏,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二十年内,修成「剑气雷音」的境界,以拿到一枚万象宫考校符诏……虽不难,却也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够做成的事。
真君待我如此恩重,为我悉心打算,看来唯有发奋出一番振作之志了!我若是再自伤身世,因着阴鬼之身而自轻自贱,那便是真正无有颜面再存活于世!」
丁宪心思转了又转,长叹一声,将足一顿,就化作一道长虹破空飞去,不见行踪。
而另一处。
幽邃的空洞内。
被血河将浑身上下包裹住的陈珩,正安闲自在地盘坐其中,双手按于膝前,眼眸微闭,好似空游于虚冥,无所依凭,要随水波流转而去。
那从石柱上得来的法决正自然而然,循着血河传来的一股冥冥指引而催动,不断将河水炼化。
一点点,欲要在胸腹中凝成一滴真正的「阴蚀红水来」。
这阴蚀红水若是需迈入门径,非得要巨量的阴蚀灵机做辅,才方能够成就。
而先前在一真法界内,又哪得什么阴蚀灵机?
也无怪苦心运使了几次,都是徒劳无功,不见丝毫反应。
如今这如天瀑般汹烈的血河,整整一条,皆是阴蚀属相的灵机所化,任由陈珩来做取用,毫无顾忌!
如此一来。
又何愁不成?
他的胎息在胸中徐
徐转动,向外扩出一团皓白柔晕,将周身所在的血水一片又一片刷去,捉拿进入穴窍内,按照阴蚀红水的修行法门运转,双目都一时呈出鲜艳赤色来,如若血滴。
这阴蚀红水的法门若是初次得见,少说也得花费上苦功,细细研读一番,才能够烂熟于心,去放手施为。
而陈珩一边在血河中汲取灵机,一边却在一真法界内不断运使,熟练个中脉络。
在这般的分心二用下,虽是在一真法界走岔了几处关窍,不慎呕血几回,却也是进境飞速,很快便了若指掌。
在气脉穴窍间上下运行无碍,好似圆融如一了般,再无什么凝滞顿挫……
时日匆匆而过,到了第七日后,陈珩忽得收束了一身气机,脑中传来一声猛烈炸响,一股莫名难言的感触流遍了四肢百骸。
他大笑一声,将手一翻,掌心便缓缓浮出一滴阴蚀红水,红彤凄艳!
这滴真水甫一显化出,便展露出无边的凶戾阴晦之意,将周身的血河都牵引得一时动荡,喧哗声大放!
「阴蚀红水,总算是炼出来了一滴,入得门径了。」
陈珩凝望着悬放掌中,寂寂不动的那滴阴蚀红水,心中感慨万千。
继修成了「先天大日神光」这门上乘道术后,他总算又是得了一门强绝的杀伐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