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依凝微微抬起头,看着他。
“所以我说我害怕自己会错意啊。”罗维凝视着她的双眼,“所以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
阿依凝错开视线,一行清泪却从一边眼角滑落。
罗维将手放在了她手背上。
“不想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他眼神一软,终究是下不了狠心,“与其看你这么难过,不如就当作我自作多情好了。”
阿依凝双肩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嘴唇呜咽,泪水夺眶而出,情绪几近崩溃。
罗维轻轻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少女紧紧拽着他的衣角,或许是被温暖的怀抱触动,或许是体会过一次失去的无力,伴随一声抽噎,连日以来的情绪终于爆发。
“你没有……”
她用力将头埋进他怀里,从呜咽到嚎啕,哭得泣不成声。
“你没有……!”
罗维用力抱紧了她,还有什么比听到这个更让人庆幸。
阿依凝放声大哭出来,那些话句句戳在她心上,再继续逃避带来的未知恐慌,她又何尝不感到害怕,害怕这就是最后一次,害怕他再也不会给自己机会,害怕今后永远都只能像这样看着他们。
可她承认之后。
无以复加的自责和愧疚又开始折磨着她。
我明明是为了姐姐的不是吗?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做。
她哭得像个犯错后无助的孩子,承认自己对他怀有私心,内心的自我谴责与厌恶也随之升起,好似孤立无援被困在了一座孤岛。
明明一直都想守住姐姐的幸福。
但失去他后,那种心里空了一大截的悲痛,那些掉在什么都没剩下废墟里的眼泪,让她真的好追悔莫及,后悔自己,连一次真正面对他的机会都没有过。
为什么……他能如此牵动我的情绪,我明明不是故意的……
用力抹着夺眶而出的泪花,阿依凝满怀自责,却慢慢被一阵柔和的魔力光晕包围了。
她抬了抬头,罗维包裹她的魔力在与她的魔力进行共鸣,与他经历过多次练习的阿依凝对此并不陌生,眼神微微一触。
那是他们感同身受的表现,这份同调此刻正准确无误告诉着她——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罗维缓缓扶起阿依凝的肩膀,他什么也没说,用手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白发,在发际处,藏着她那收在鬓角的黑发。
“你不知道,黑色长直发是很多男人梦中情人的理想模样吗?”
他推了推连接处,一把摘掉她伪装的白发假发,盘在头顶的如瀑黑发顿时顺滑散落,配合那张气质绝佳的面容,这一刻美得不可方物。
阿依凝挂着泪痕愣愣看着他。
“我现在想看到的是妹妹,不是姐姐,”罗维感怀笑了笑,“不如说,我从很早之前就不会认错了,就算你把头发弄白,也只有第一眼没看清能吓到我而已。”
“你很怕我姐姐吗…”阿依凝不知是质问还是在责怪地说道。
直到这个时候,她都还在为姐姐着想。
罗维拿她没办法地撇起嘴角。
“如果她在这里,她能和佐尔曼称兄道弟聊起来你信不信?”
“……”
真不希望他连阿奈姐的缺点也如此明了。
她抽了抽鼻子看向一侧说道“小的时候,姐姐和师父经常因为一些小事撒泼,有次山上的酒没了,两个人一起在门堂前的台阶打滚耍赖,最后还是我看不过去下山取的,那时我和姐姐才只有七岁。”
罗维“……”
你师父不是剑仙吗?这是个什么人啊……
他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一副姐姐跟着师父不学好,勤俭持家的妹妹在旁拿她们一大一小没办法叹气的画面。
可能阿奈凝随她们师父更多一些,剩下的妹妹为这个家承担了太多,这才导致两人的性格迥异。
“不过,师父每次在我下山前,就算喝得酩酊大醉,也一定会记得把她腰间护身的玉佩给我,”阿依凝似乎回忆起了那段时光,眼眸一时有些放缓,“就算遭遇了意外的危险,师父也总是会很帅气地及时登场,从小耳濡目染,姐姐恐怕很憧憬那样的强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