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样。
如今的马库斯看起来完全没有以往的英气，脸上沾着黑炭，白发塌在头顶，唯独眼神还锐利无比。
原本的他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统帅，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个落魄的游侠，变成了只为了个人动机和复仇行事。
复仇的对象不言而喻。
“我的确知道菲莉卡在哪，但关键的地方你恐怕搞错了。”
“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告诉我她在哪，剩下的我自己会去问她。”
罗维喝完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不动声色说道：
“那如果我说，我已经监禁了她好几个月呢？”
“！！”
马库斯的瞳孔明显缩了缩，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某种可能，但又立马排除。
“你该不会是在想，古代魔导兵器其实是我搞出来的？”罗维自嘲笑了笑，“这种想法和你认为这就是她的计划一样荒谬。”
毫无疑问，马库斯把菲莉卡当作了追责的第一责任人。
他收到的命令，恐怕是拿蹄火帝国将士的血换一位新神，不惜一切代价。而马库斯在上次被他提醒蒙在鼓里后，应该也调查了一些事情，抓住了菲莉卡留下的蛛丝马迹。
然而实际上。
最后造出的新神却是这个样子，马库斯怎么能接受帝国将士的血这样白流。
“她还有魔导人偶，就算她不在了，人偶也会完美执行她的想法。”
“没错，是，你说得对，”罗维摊开手，“所以当晚就被拆了，你从哪里看出完美这两个字了。”
为了帝国的计划，强迫自己遵从违背意愿的命令，他不想去评判这位东元帅的立场。但把气撒在错误的人身上，他现在就像一头尊严受辱后被愤怒接管的猛兽。
罗维不管他有什么看法，实际上也不打算拒绝他的请求。
“我可以带你去见她，当着你们两人的面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马库斯得知这些事后烦闷地垂下头，“事实上我已经不是蹄火帝国的元帅了。”
“什么？”
罗维愣了愣，随即很快想明白了。
马库斯惨败而归，恐怕也受到了帝国内部的追责，但为了能让死去的士兵瞑目，所以他逃了出来，一心决定找菲莉卡复仇。
“很讽刺不是吗，”马库斯些微抬起头，讽刺地笑了笑，“我征战一生从未违抗过帝国的命令，现在却落到这种地步。”
“我倒是知道一些你过去事迹的真相。”罗维苦笑道。
马库斯是在战争中弑杀成神的神明。
传说中那些残暴的传闻也是真相，但却很少有人了解过前提——帝国废除贵族制时，叛乱之火烧遍了全境的土地，东境在铁王部族烧杀掳掠下尸骸遍野，数百万的人们惨死，更多的人饱受战火摧残，大地上血痕厉厉。
在守备军战力差距悬殊到无可弥补的情况下，若不是当时某位还只是中级军官的男人带着数百人杀入敌人后方，以泯灭人性的方式进行杀戮，杀到让敌人听闻他的名字都双腿打颤，帝国东境早就是一片焦土了。
从那时起，马库斯就不再抗拒帝国下达给他的任何命令，无论人数多少，无论装备差异，攻无不克百战百胜，只是报出名字就能令敌人闻风丧胆。
战后，人们只记住了他的残暴，以及那令人生畏的成神经历，却不再过问他有过什么理由。
但很显然，马库斯在，东境稳如泰山。
然而到了如今，帝国却下令让他失败，这位元帅不可能没有过质疑，但最终依旧选择了服从，拿自己和部下的性命去换帝国的未来。
如果是罗维，也绝对不能接受付出这种觉悟和代价后，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我还在等你的要求。”马库斯面色如铁看着他。
“我的要求很简单。”
罗维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对他说道：
“见了菲莉卡之后，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动手，她在这件事里，实际上是和你相同的受害者。”
蹄火帝国在这场争端中基本已经出局。
但工匠会既然做到这么众叛亲离的地步，东西两位元帅的复仇，可以值得期待。
尤其是菲莉卡的魔导技术，说不定能比克箩茜更轻易破开那扇门，更快找到工匠会的所在，让工匠会的计划成为他成为神格者的祭品。
所以很显然。
罗维要做的——
就是帮他们找准目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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