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杨继盛、丁汝夔、潘璜、郭鋆、许辉还有许许多多人,萧风如何一一通知的呢?
这段时间东厂和锦衣卫在城中都盯得很紧,若是萧风有这样大规模的行动,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两处的耳目啊。”
陆炳冷笑道:“所以你还嫩着呢。你也不想想,春燕楼的生意好成那样,真的需要送外卖吗?
我亲自观察过,春燕楼如今有三辆车,可那个最早的车夫老车,专门跑官宦人家送人。
像郭鋆、许辉,都是送了人上门的,像杨继盛这样众所周知不进青楼的,只要车路过,说句话总不是难事儿。”
陆绎目瞪口呆:“这,这会不会被人发现呢?毕竟召青楼女子上门还是很扎眼的事儿吧……”
陆炳摇头道:“如今春燕楼早已不是纯粹的青楼妓院了,京城有名的歌舞伎都在它门下。
如今有钱人家婚丧嫁娶,摆酒祝寿,多有从春燕楼中请人歌舞助兴的,迎来送往习以为常。
何况这次赶上裕王大婚,京城热闹得一塌糊涂,春燕楼的马车四处穿梭,就是徐党官员家也没少去。
如此时候,谁又能注意到哪些家是真的生意,哪些家不过是虚晃一枪呢?”
陆绎沉默许久:“父亲,你觉得,万岁知道此事吗?父亲既然有所察觉,东厂会不会也发现了呢?”
陆炳淡然道:“东厂不会发现的。我能发现,是因为万岁提前跟我说了,萧风会和他演一场戏。
我心中既然知道萧风要演戏,自然就会留心他怎么演戏,所以才会关注春燕楼的异动。
万岁这话不是对锦衣卫说的,而是对我说的。东厂虽然也受万岁信任,但小春子和我毕竟没法比。
万岁是不会告诉东厂内幕的,东厂自然就不会察觉春燕楼的动作。何况我猜春燕楼的人也不知道内情。
萧风应该只将通风报信的任务交给了老车,那老车也算是萧风的心腹,办事稳妥,忠心得很。”
陆绎恍然大悟:“萧风猜到,只要萧党官员站出来反对他,徐党官员必然会顺势声援。
所以他只要搞定几个萧党的骨干成员即可,这些人一带头,百官的情绪也就跟着起来了。
只是不知道万岁会不会觉得这些人都如此忠心,不顾萧风的恩情,会有些难以置信呢?”
陆炳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深切的无奈:“万岁一向多疑,但在这件事儿上,却另当别论。
万岁毕竟是万岁,当皇帝当久了,就会产生一种错觉:谁忠于他是理所当然的,不忠于他反而是难以置信的。
他不会对百官忠于他感到意外,若是众人都支持萧风,他反而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是为什么每当有人欺骗他,反对他时,他都会暴怒的原因,因为他觉得难以接受。”
陆绎小声道:“父亲,万一要是东厂发现了,告诉了万岁,而我们没发现,万岁会不会对我们……”
陆炳冷笑道:“那有什么不好?我巴不得东厂能发现这件事儿,然后告诉万岁呢。
如果东厂真有那样的本事发现,又蠢到敢把这件事告诉万岁,我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万岁的怒火也是有限的,他发泄在别的地方,我就能少承受一点,陆家也就能好过一点。”
陆绎一愣:“父亲是说,这件事暴露了,万岁会把怒火发在萧风身上吗?”
陆炳摇摇头:“当然不是,这件事儿,谁告诉万岁,谁就会倒霉,因为万岁压根不想知道。
说句难听点的话,万岁就是有一天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更不会对萧风有怒气。
你想想看,萧风为何这么做?因为他怕万一现场失控,真有人拥护自己做皇帝,所以才提前布置。
这样的做法,让万岁知道了会如何?万岁可能会觉得萧风有些狂妄,不自量力,但更多的还是放心。
万岁会想,师弟也真是太谨慎了,完全没必要嘛,群臣怎么会那么做呢?不过师弟的忠心是天日可鉴的!
可对于把这件事捅破的人,万岁会怎么想?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如果没有萧风的预防措施,群臣就会造反是吗?
在你心目中,朕就如此不堪是吗?你有真凭实据吗?如果拿不出来,你是想要挑拨朕和师弟翻脸吗?”
陆绎听得一身冷汗:“父亲心思缜密,算无遗策,孩儿受教了。今后还要多向父亲学习。”
陆炳苦笑着看着儿子:“心思缜密,算无遗策,嘿嘿,百密之中难免疏漏啊。以后,你可能就得靠自己了。”
陆绎一愣,还没等说话,门外传来看门人惊慌的声音:“老爷,万岁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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