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笑道:“章大儒,我听过一个故事。两个人拉车,一个弯腰拉车,一个坐在车上喊。
最后两人把车拉到了地方。你说,这坐车的人,有没有功劳呢?”
章台柳摇头道:“这个说法不对,儒家也一直在拉车,并非坐车。那许多官员,难道都不做事的吗?”
萧风笑道:“我还听过一个故事。两个人拉车,一个往前拉,一个往后拉。
往前拉的力气大,最后还是把车拉到地方了。你说,往后拉车的人,有没有功劳呢?”
章台柳强压怒火道:“这个说法更不对,儒家怎么会拉倒车呢?那些名臣,难道都是假的吗?”
萧风正色道:“章大儒,你说的都有道理。这两个故事,其实都只还是小故事。接下来,我要给你讲个大故事。”
章台柳哼了一声:“你尽管讲,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故事,能抹掉儒家的功劳!”
萧风叹了口气:“这个故事挺长的,很久以前,有一辆车,车上装满了还不懂事儿的孩子们。
一群大人在拉车,带着这些孩子们寻找食物,寻找能生活的地方。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
开始的时候,因为大人很多,所以车拉得很快,有坏的地方大家也很快能修补,孩子们也活得很好。
当这些大人老去的时候,大车上的孩子们就会长大,成为大人,加入到拉车的行列之中。
可其中有一个力气最大的人,有一天忽然想独占这辆车和车上的孩子。于是他就杀了其他拉车的人,自己一个人往前拉。
他一个人当然拉得很慢,甚至动不动还停下不动了,遇上上坡还会往回倒车出溜。车破了他一个人也修不过来。
但这人仍然很开心,因为虽然这辆车又慢又破,但这车是属于他自己的了,他掌握了绝对的权利。
那些车上的孩子们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就告诉孩子们,他最辛苦,他一个人拉着车,功劳最大。
从此,孩子们从小就听他一个人的话了。他告诉孩子们,被他杀掉的那些其他拉车人,都是坏人。
如果他不杀了他们,他们会把车拉到沟里去。自己一个人拉车,虽然慢,虽然破,但路线正确。
孩子们听着他的话长大了,自然也就成了他的学生,只会沿着他的方法拉车,一代又一代。
其实这一代一代的孩子中,也会有人想着记着曾经一起拉车的那些人,可他们不敢说,因为说也没用。
因为那个人的学生一代代地把持着这辆车,凡是敢提出其他想法的人,都会被杀掉。
这辆车就这样越来越慢,越来越破,但好在内部高度统一,倒确实也一直没有翻车。”
章台柳听着萧风指桑骂槐,心里怒气越来越盛,但萧风还没有把话挑明,他也就不肯挑明,毕竟他也没想好如何反驳呢。
“既然你也承认没有翻车,那就说明那人做的并不为错。所谓欲速则不达,只要路线对,走得稳,慢点怕什么?总比翻车强吧!”
萧风淡淡的说道:“没错,本来如果这世间只有这一辆车,那这个想法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可惜后来,这辆车遇到了别的车,一有对比,才发现自己的车早已又慢又破,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
之前是被那些马拉着的车追上烧杀抢掠一阵;以后还会被那些架着枪炮的车追上烧杀抢掠一阵。
到后面,还可能会被跨山越海而来的马车,从四面八方围殴。这就是那人的错了。”
章台柳沉默许久后,反驳道:“儒家治国,也并非一味软弱。汉唐之下,尚有大明,皆是强悍无比。
这些朝代,也同样是以儒家为治国之本,萧大人只盯着软弱的朝代看,未免太不公道了吧。”
萧风摇头道:“汉代儒家刚刚独尊,天下尚有各家传人未绝。唐朝民族大一统,不贬蛮夷夷狄,文武并重,绝非儒家之功。
至于大明,历代天子为了防止儒家一家独大,都与文官做过对抗。当今万岁只是更加坚决突出而已。”
章台柳忽然问道:“既然儒家如此不堪,那依萧大人之见,莫非是要废除儒家,让道家成为朝廷的根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