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反而比面对刘彤时更加恭敬,他走到珠帘前,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
“伯母,小侄每日带巧巧在院子里锻炼身体,自然结实些。
我还收了个徒弟,他教了我一些功夫,对身体也有好处的。”
刘夫人对外面的事不甚了然,因此觉得十分诧异。
“你收了个徒弟?他教了你一些功夫?你这孩子,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刘彤一个劲的咳嗽,想阻止夫人无礼的行为,但萧风笑眯眯的,显然十分开心的样子。
“伯母说的是,此事确实十分古怪,难怪伯母见笑了。
是俞大猷将军,喜欢道法,因此拜师的,我二人算半师半友吧。”
珠帘后传来刘雪儿欣喜的小声:“还是个将军呢!有趣!”
然后是小梅的声音:“将军算什么,听说萧公子还是两位王爷的老师呢。”
刘夫人赶紧问:“萧风,可有此事?”
“挂名的罢了,因为万岁觉得严公子不适合做景王师傅了,加上裕王的师傅也年老多病,就让我挂名两个皇子的师傅。
其实教不了什么,他们上学都是在文华殿,有别的老师。”
刘夫人笑得连珠帘都跟着抖起来了。
“还没什么呢,这孩子。挂名怎么了,裕王和景王将来必有一个当皇帝的,你以后就是帝师啊。
对吧老爷,是这个规矩吧?”
刘夫人对朝堂之事不太肯定,所以向刘彤求证一下。
刘彤把脸埋在已经没了茶水的杯子里,瓮声瓮气的答了声是,珠帘后的女人们就惊呼一片。
丢人啊!丢人啊!刘彤痛心疾首的想,老夫我当上郎中的时候,你们可没表现得这么惊喜啊!
这种年前的上门拜访除了远道而来的,一般没有留饭的规矩。
刘彤也实在不想陪着萧风喝酒,所以双方寒暄几句后,萧风就应该告辞了。
但刘夫人问个没完没了的,眼看时间逐渐逼近中午了,刘彤不免着急,加上没有人注意到他没有茶喝了,嗓子干痒,就连连咳嗽起来。
刘夫人知道刘彤能接待萧风,已经是很大的转变了,也没指望他今天就能请萧风喝酒,于是叹口气。
“小雪啊,你和萧风有什么话说,就说两句吧。”
珠帘后沉默片刻,刘雪儿羞涩的问:“萧哥哥,你……都还好吧?”
憋了半天就问这么句废话,刘彤暗想,这丫头,平时背地里那样,现在当着面这样,笨。
萧风却站直身子,面带微笑,敬肃如对大宾:“我一切都好,你放心吧。”
“我听父亲说……你得罪了不少人,你要小心点。”
“是,我明白的,我会小心的,你放心。”
“那……那我没什么了。今年,今年也没什么可送你的了……”
萧风的**记忆,自然会想到每一年本主在门外,被小梅慌慌张张塞手帕包的画面。
虽然那个窘迫而不谙世事的书呆子,并不是他自己,但他同样能感同身受,这也是他对刘雪儿尊敬大于爱慕的原因。
后世的萧风,自然是不喜欢这种被订娃娃亲的感觉,他甚至都不喜欢相亲,这是时代的代沟。
但善良可爱,不离不弃,这种让人尊敬的品质是与时代无关的,永远都珍贵。
萧风的眼圈红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来,微微弯腰,双手托着。
“小雪,礼盒是我拜望伯父伯母的礼物。这个,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我早就让人做了,只是工时比较长。所以今天早上又跑了一趟才拿到手的。”
珠帘后面一阵骚乱声,刘夫人气喘吁吁的,好像抱住了要往外冲的刘雪儿,低声劝她。
“你爹在外面呢,听话,不能出去……”
刘彤的嘴角抽了抽,恨手里的茶杯不够大,包不住自己整张脸,只好把眼睛的部位罩住,像个鸵鸟一样,眼不见心不烦。
丢人啊,我堂堂刘府小姐,怎么这么不矜持呢?养不教,父之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