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时间。”
“5分钟。”
“我好像看到了一条河流……”
顺着博尔顿目光的方向,在机身西侧,顾几看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棕色反光丝带,没错,这是一条在山林中的河流。
“博尔顿,你想进行水上迫降?”
“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博尔顿的语气非常沉重。
水上迫降,听起来似乎有不小的可行性,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并不容易。
民航有句话叫做“宁在山上拍,不在水上拍”,水上迫降的难度可见一斑。在世界范围内,尝试进行水上迫降的飞机不在少数,但是最好真正安全完成的,却只有一例。
完成这例水上迫降壮举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萨利机长。
要知道,萨利机长迫降的哈德逊河是美国纽约州主要航道,里面可以通商船,水域宽广,且迫降时是冬季,河流流量处于最低状态,水流平缓。
而眼下他们对这条陌生河流完全不了解,宽度、深度、地势高低落差、水流是否湍急。
就在顾几准备开口劝阻时。
博尔顿却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滑亮屏幕,屏保是他与一名年轻女孩的合照,满眼不舍地抚摸着女孩的脸蛋,“亚森先生,我们赌一把吧,按我的方案来,和河道保持平行,慢慢降落,保持水平,好么?”
“等等!博尔顿,我发现了空地!”
就在他下定必死的决心时,顾几突然高呼出声。
博尔顿抬起头,果真看到河流偏东不远的位置,有一片暴露在山林中央的椭圆形草原,从比例大小来看,足够他们完成迫降。
一瞬间,他瞳孔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和激动,“法克!那是一片该死的草原!我们或许有救了!”
“是的!博尔顿,我们应该全力以赴!”
“你说的对,亚森先生,时间!”
“2分钟!APU启动!襟翼手柄下放至档位5!”
顾几从手册中翻找到双发失效的紧急着陆操作程序,紧跟着推动襟翼手柄。
博尔顿将屏保放在面前亲了一口,揣回兜里,旋即快速按照他口播的指令进行APU操作,“VAPP确定。”
VAPP是飞机进近修正速度,也是飞机着陆最重要的指标参数之一,随着飞机重量、着陆形态、顶风、自动推力接通与否、是否结冰以及下沉气流等的变化而变化。
倘若VAPP过快,飞机就会重着陆,相当于一个大胖子狠狠摔在地上一样。
“183KT!”
顾几看了一眼当前航速。
航空速度单位使用的是节,换算下来,约等于338公里每小时。
博尔顿面色严峻地摇着头。
“这个速度太快了,AM649的机型是波音-7M8,空重41.4吨,算上70%客舱、货仓、燃油重量,应该在60吨左右,对应迫降VAPP应该是163KT。”
“90秒!风向!现在是西北风,风速9.7米/秒,我们可以逆风行进,还可以放掉燃油!”
“好办法!亚森先生!燃油泄漏!”
“燃油泄漏!”
伴随着博尔顿抬手按动燃油阀口,只听“呲呲”两声,机舱燃油瞬间化作两道气浪,从机翼两侧散飞出去。
“60秒!171KT!扰流板预位!”
轰嗡嗡——!
由于博尔顿操纵副翼转向逆风飞行后,机舱的声音变得更大,且机身不断抖动,顾几只能在飞行耳机中拼命大声呼喊,以防止博尔顿听错。
此刻,他能清楚地从风挡玻璃看到地面两侧的树木。
飞快的机身速度,模糊的树冠残影,让他肾上腺素、心跳、血压全部上升,很快就引起了手腕手表的震动警告。
众所周知,这就相当于汽车行驶。
当你的参照物是侧窗,就会感觉到飞快,而视线盯着前面,就会感到很慢。
飞机也是一个道理,在高空飞,或许只能通过仪表读取速度,可当贴地飞行时,周围树干、声音、机身抖动带来的全方位的感官刺激,颇具冲击力!
“30秒!1000FT AGL!”
“亚森!起落架!”
“起落架!”
顾几重复一句,快速转动起落架机械齿轮杆。
而就在飞机起落架重力放下的过程中,突然机尾传来抖动,接着呼噜噜一声,机舱便开始响起警报:“APU故障!APU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