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王后正式设下隆重的晚宴,招待大盛太女。
阿点如愿在暖帐里吃上了烤羊羔肉,喝上了热乎乎的羊奶酒。
帐外燃着篝火,阿奈拉着阿点出去玩,这几日间,二人已经成了朋友玩伴。
阿奈带着阿点看人角抵时,一道人影走来,阿奈欢喜地喊:“舅舅!”
阿史德元利走来,向她行礼,神态温和。
阿奈问他:“舅舅的手还疼吗?”
“好多了,不必担心。”
李岁宁未杀元利,但元利挥刀自断了右手四指,以示赔罪诚意。
元利此时问阿奈:“你母亲呢?”
阿奈抬手指了方向。
篝火旁,王后正在与唐醒谈笑说话。
元利走过去,唐醒笑着与他见礼后,便拎着酒壶离开了。
见王后笑意不减的眼睛目送着唐醒,元利沉默片刻,问:“兰娜,你喜欢这个汉人将军?”
王后转回视线,笑着答:“阿兄,他和其他人很不一样。且若不是他,便不会有此时的我和阿奈。”
元利微攥紧拳,片刻,还是道:“你喜欢,我便将他留下。”
“不必。”王后道:“这里是困不住他的。”
“他说了,有缘自然还会相见。”她说着,看向兄长,笑意坦然:“这些都是小事,我与阿奈还有阿兄的日后才是大事。”
元利微微扬起嘴角,向她点头。
这时,阿奈跑了过来,王后向女儿招手。
元利看着面前的母女,眉间一片安定的暖意。
走出了一段距离的唐醒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人,含笑道:“有手段啊。”
那位至今未娶的元利将军待她怕是已超越兄妹之情,而她岂会毫无察觉,佯装不知,却又处处恰到好处地把控,让他甘心为她所用——这也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本领。
且你情我愿,甘之如饴,也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唐醒饮罢一壶酒,丢掉酒壶,抽剑舞起,愈舞愈觉心绪畅快飞扬。
不远处,崔璟推着李岁宁离开人群,于喧嚣之外,静望星辰明月。
李岁宁同崔璟说起许多在北狄的旧时见闻。
崔璟看着身前之人,月色轻落在她发顶肩头,她说到延绵的山川,湛蓝的湖泊,绚烂的篝火,独不曾有旧时的伤痕。
末了,她抬手示向远处的山川明月,与他笑问:“崔璟,今时我算不算将北漠的山与月也拿来招待你了?”
“算。”崔璟:“我定妥善保管,替你守好它们。”
“我便知道你会这样说。”李岁宁的声音听来心情极好。
二人一坐一立,在此处待了许久。
篝火阑珊时,崔璟才推着李岁宁往回走。
他走得很慢,与她说起一件事,征询她的意见,王后提议要为崇月长公主建庙,让其永世在此受香火功德,以表汗国赔罪之心。
“不必了。”李岁宁说:“崇月不想留在此地,她已经回家了。”
“从今后,我大盛再不会有和亲的公主。”
她最后拿轻松的语气道:“崔令安,我们也该回家了。”
“好。”崔璟:“我们回家。”
正月初九日,盛军正式踏上了归程。
李岁宁车内安坐,崔璟在前方为她开路。
阿点也和无绝一同坐进了马车里,此刻二人正盯着车内那两只被毯子裹着的小东西瞧。
那是在动身前,御风丢进来的。
先是一只,再丢来一只,两只统统都丢到了阿点怀里。
被御风亲自选定的带娃人阿点捧着怀中扑棱个不停的小鹰,很是手足无措,求无绝帮他想想办法。
二人一阵手忙脚乱,将那两只绒毛褪去,已生出了褐羽的小鹰仔细包好,也不管它们需要与否,带娃嘛,不都是这样的。
此时,阿点盯着它们,看着它们尚有些稀疏的头顶,突然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惊讶地说:“无绝大师,它们长得好像随了你!”
无绝气得不轻,更气的是他竟然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你这倒霉孩子!”无绝恼得就要打人。
“我是说以前!”阿点赶忙抱头改口道:“现在不像了!”
无绝将打人的手收回,摸了摸头顶的假髻,哼了两声,枕臂睡下,不理阿点了。
阿点很快为两只小鹰的名字犯起愁来,他央求无绝算俩名字出来,无绝依旧气哼哼不理会。
拖家带口随行的御风,主动在前方探路,是一名十分称职的斥候。
鹰啸清亮,天际高远,积雪消融之下,渐露出青青新草色。
走在这条大胜归途中的将士们,无不心绪昂扬,迫切地想将这份浩大的捷讯荣光带回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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