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这洛将军立下不世之功,但看来心情却不怎么好,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张辅皱起眉,旋即恍然:「哈国不比我大明,据说只是泰西一小国,一下子损失这么多精锐之士,换谁来也笑不出来,若此人真舍了这么多条性命,还笑逐颜开,我反而觉得此人天性凉薄,无异于禽兽。」
就算是家大业大的大明,要是一下子损失上千铁甲重骑,那也是伤筋动骨的大事。
鹞儿岭一战,说是损失了五万明军骑兵,但其实就是马队,其中包括了许多步军,轻骑,骑马步兵,重甲骑兵只占很少的一部分。
昔日唐太宗李世民那支闻名天下的玄甲军,也就三千余人,便击破了窦建德十万大军,那洛萨麾下千余能正面冲击鞑靼人数十倍于其大军的精骑绝对是战场陷入僵局时投入进去,能左右一场大战走向的重要力量。
只见那洛萨板着脸,率军走在临时腾出来的「御道」之上。
御道尽头,正统皇帝朱祁镇,头戴凤翅盔,着鱼鳞叶罩甲,身边拱卫着一众威武雄壮,气势卓然的大汉将军(锦衣卫中类似于仪仗队的角色)。
只是这群大汉将军,身体虽雄壮,甲胄虽光鲜,但跟那不到一百的残骑比起来,根本就是萤火之光。
哪怕是朱祁镇这种不知兵的人,都能清楚感觉到其中的差距,当即笑呵呵说道:「好一群虎狼之士,洛将军虽是泰西之地的胡人,但这份忠勇却要胜过满朝文武!」
跟随来迎接的文武百官们,心中虽然不满,但还是挤出一张张笑脸来。
洛萨骑在日蚀背上,神情淡然地平视着朱祁镇,并未有接话的兴致。
这家伙,因为他死了这么多人,到底是怎么笑得出来的?难道他看不到漫山遍野,正在觅食,寻水,饥肠辘辘的溃军吗?看不到那一具具冻僵,饿毙的尸骸吗?
如果不是有他洛萨在,单土木堡一战,便有数以十万计的大好儿郎战死。
被掳掠,杀死的百姓,怕是要以百万计数。
王振用太监那独特的尖锐声调唱道:「番邦哈国王子,洛萨将军,陛下有赏,还不速速下马跪拜,拜谢隆恩?」
洛萨没动。
在一众文臣武将,京营军士们有些惊愕的神情中。
他嘴角缓缓翘起,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你朱祁镇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来拜见?
朱祁镇有些恼怒,他加重了语气:「洛萨将军战场上厮杀辛苦,一时无状,朕不怪你,还不快快上前拜见,朕自有重赏,不会使你白白损失那么多精兵干将。」
洛萨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
他在人们惊愕的神情中,缓缓抬起了一
只手臂,金色的光辉在他手中汇聚,隐隐有龙吟之声响起,一杆上面环绕着盘龙,宛如黄金浇筑的长枪出现在他的手中——那不是圣枪,而是得到了也先的元廷龙气加持的「公爵的新枪」。
一众锦衣卫们纷纷惊呼了起来。
「小心!」
「保护陛下!」
张辅满脸不解,出声问道:「洛将军,你这是何意?」
到此时,仍有许多文臣武将,以为这洛将军是来自泰西之地,不懂大明的风俗,才做出此等无礼僭越之举。
直至洛萨将手中的公爵新枪投掷而出,穿透了朱祁镇的胸膛之时,许多人的脸上仍旧写满了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
土木堡之战,杀死也先太师,击退鞑靼大军最大的功臣,他居然杀了皇帝?
恍惚间,人们仿佛看到了一头火红色,但却生满脓疮,满脸凶恶的孽龙,在公爵的新枪之下,垂死挣扎,发出了满怀不甘的咆哮,却根本无法挣脱的惨状。
「这一枪,为了所有因你而死的人。」
洛萨缓缓说道:「你今日之死,对大明做出的贡献,比你活一辈子做出的都大。此战,数十万魂灵之死,该有个人负责了。诸卿,回你们的京城,再立新帝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
他和那一众残军,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无踪了,只留下那一张张或是惊惶失措,或是惊愕疑惑的面孔,在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陛下!我的陛下呀!」
王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哭声,扑到了朱祁镇的身边。
他哭得比谁都痛,比谁都真。
因为朱祁镇一死,他也注定活不了了。
「他怎敢…」
「他怎能…」
「朕是天子,能给他一切荣华富贵啊…」
朱祁镇眼前的光芒逐渐淡去。
他根本想不通,也根本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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