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噢不,天父在上,法比奥老爷,你说我们这次真的能活着回来吗?”
法比奥,这个曾经在军队里做到过持标扈从的敕令骑士,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询问道:“小卡拉米,你害怕了?”
小农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老爷,我并不是胆怯,我只是担心,如果我们死在战场上,就没办法回报伯爵大人的恩情了——您知道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向伯爵大人缴纳一个铜子的税金。”
前不久,雷纳德在希伯伦的税官刚征收了仲夏的税金。
下一次缴税的日子,得到九月底的米迦勒节了。
法比奥哈哈笑道:“听着,小卡拉米。伯爵大人分给你们土地,发给你们口粮,借给你们农具和耕地用的牲口,还让我训练你们战斗技巧,可不是为了把你们拉到战场上去送死的。”
法比奥是众多敕令骑士里做的最好的,因为他懂得萨拉森人的语言,这一点比洛萨还要强。
虽然洛萨跟着般若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阿语和库尔德语,但由于口音问题,跟领民交谈的时候,依旧时常是鸡同鸭讲。
法比奥高声向他所训练的这支农兵说道:“难道伯爵大人征募那些缺衣少食,信仰狂热且悍不畏死的法兰克朝圣者们,会比我们更加昂贵吗?”
“看看你们身上的盔甲,那甚至要比你们的全部家当还要珍贵,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伯爵大人对你们的期许吗?”
农兵们叫嚷起来:
“没错,法比奥老爷说的对,老爷和伯爵大人怎么对我们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天父在上,此战我一定要杀几个异教徒来回报大人的恩情。”
“我们要让那些敌人知道,我们可不只会用锄头和粪叉。”
农兵们见识或许有些短浅,但绝不是一群蠢货。
法比奥忍不住笑道:“小伙子,别忘了我教你们的,这场仗不需要你们多英勇,只要像训练时那样,听从我的命令就够了。”
行军队伍的脚步,在谈话间,变得轻快了许多。
一些农兵小声埋怨着卡拉米道:“你不该那样对法比奥老爷讲话,伯爵大人解放了我们,使我们成为了自由民,还能填饱自己的肚子。”
他有些愤怒道:“不要忘了以前你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每天拉着犁在田地里劳作,一旦偷懒就会挨一顿鞭子,晚上还要被锁链像一条狗一样锁起来。”
“是伯爵大人让我们过上了这样的好日子,为此,哪怕付出生命,又有什么不应该的呢?”
小农兵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抱…抱歉,但就是因为眼看着就要过上好日子了,才更不愿意就这么死去。”
他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我们现在拥有了自己的土地,要交的租子比以前也少的可怜…而且,还是在河边的肥沃土地,甚至不需要牲口来深耕,就能种出吃不完的燕麦。”
“领主大人还允许我们在他的森林里砍伐树木,用来建造房屋…我原本正想着建造一座谷仓,养一只带花纹的猫来捉老鼠。”
“如果当初妈妈没被饿死的话,她现在已经会很开心。”
指责他的农兵有些沉默。
饥荒对于存不下余粮的农奴而言,就是一场噩梦。
以前的侯赛因老爷,可从来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在缺乏粮食的时候,他宁肯派粮队把余粮卖到城里,也不愿借给缺粮的农奴。
除非是那些拥有一定土地的自耕农,因为他们能用自己的土地来抵债。
眼前的阴影放大。
法比奥骑在坐骑上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小卡拉米,只是这样的生活,就让你们感到满足了吗?难道就不想像我这样,骑着高头大马,穿上崭新的,能照出人影的明亮铠甲吗?”
小农兵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虽然都穿上了盔甲,但他们这些农兵,跟法比奥这种身着板甲的骑士老爷们相比,还是差太远了。
简直就是乞丐和国王的差别!
小农兵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置信:“我们也可以吗?”
他甚至想象不出来,自己穿上那副铠甲,骑在那样雄壮的健马上是怎样的模样。
其余农兵们也是一阵心驰神往。
法比奥这张大饼,画的实在是太诱人了。
“伯爵大人是个康慨的人,我想,这一点你们都领略到了。
而且,你们又都皈依了正信。
那么你们立下足够的功勋后,他又有什么理由不赐予你们区区一个骑士的头衔呢?”
法比奥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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