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道:“公之所言,其在连衡乎?”
芒卯道:“秦固虎狼,无信义也,然兵精而粮足,累战而不疲。此山野愚夫,不可以礼待之,惟可以使之。”
信陵君道:“虎狼在侧,惟将军能使之,他人则无能为也!”
芒卯见自己没能说服信陵君,有些失望,道:“虎狼在侧,若不能捕杀,必也远逐。愿公子察之!”
两人话不投机,又闲言数句,芒卯道:“公子远来劳顿,可暂回府稍歇。万一有事,臣即来报。”
信陵君见芒卯催促自己离开,也不好拒绝。他昨天从启封回来后,就几乎没有睡觉,也的确困倦得很,就和张辄等三人一起礼辞而归。
众先生在府中空坐一日,并无他事。见信陵君回来,起来迎接。信陵君便请仲岳先生把今天的情况向大家通报一下。仲岳先生非常中立地叙述了今天发生的事,特别是关于秦人趁机要挟的情节。众先生听了都忿忿不平,但又找不出什么其他解决问题的办法,骂了一通“秦人最无含义”,就不了了之。信陵君十分失望,但又不能露在脸上。向众先生道了辛劳,请他们各自回家休息。然后向郭先生打听今天前线的动态。
郭先生介绍说,前线并无动静,双方军队都没有调动,只在自己的营地周围设垒挖沟,以为防御。圃田城和圃田仓城没有遭到进攻,但有人眼见秦人在搭建攻城器械,可能作攻城的准备,也可能只是一种恐吓。
秦人没有马,运辎重的船被秦人集结在圃田城内外。秦人营垒层层相叠,不知有多少人。
信陵君没有得到什么值得关注的情报,向郭先生道了辛劳,郭先生也走了。
信陵君走入后宅,往旁边拐进一间厢房内,小奴和盖聂住在这里。
两人回到大梁后,被护卫进魏公子府。信陵君事先交待了,要家老好生安置,自己有用。家老十分奇怪,因为信陵君在家时,从来没有亲近过女人,怎么到了外面倒拈花惹草起来?看了看这女人,绝对不比府内的姬妾优秀,还带着一个孩子,难道是这孩子有什么蹊跷?家老挠了头。信陵君亲自分派下来的,自然不能把这母子俩打发到下人的住处;显然不是明媒正娶,也不能安置在正房,就把后宅的厢房打扫出一间出来,让两人暂住。信陵君见了,未提出异议,算是默认了。但让家老感到意外的是,信陵君在家的两天,并未留在厢房,也未召小奴侍寢,这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呢?
随后,家老觉得自己理解了信陵君的心意:那个小孩子盖聂绝非凡品,每日按时在院中练功,甚至还有一柄铁剑。虽然那柄剑只不过是韩**队的制式兵器,并无什么奇特,但在一个小孩手里能有一柄剑,那绝对惊世骇俗!家老认为,信陵君一定是慧眼识真金,又找到了异人,把他们母子俩一起养起来,日后这小孩必有大用。想通这一节,家老自然放任盖聂在院中练剑,对母子俩也照顾有加。
信陵君进来后,两人都吃了一惊。信陵君询问了别来这几天的饮食起居,小奴一一作答,表示十分满意。盖聂道:“惟无人教练,恐于武道有亏!”
信陵君道:“必也请人傅汝武道!待战事毕,孤即操办!”
小奴道:“战事复起耶?宁勿与秦盟乎?”
信陵君道:“虽与秦盟,奈其背盟何!”
小奴道:“复与秦战耶?”
信陵君道:“然也!秦人斩韩军四万级,直入梁郊,屯于圃田。”
盖聂道:“圃田吾知之也。有大片稻米,其粥甚香甘,与粟不同。”
信陵君道:“汝言是也。秦人入圃田,毁吾稻米,是必亟驱之!”盖聂点头称是。
再闲言几句,信陵君出来,回到正室,酣然入眠。
没有了战鼓惊动,信陵君一觉直睡到日出三竿,醒来觉得神清气爽。早有姬妾侍候梳洗,出来吃了早餐。众先生又至府下听事。信陵君一一道劳,然后还是和张辄、仲岳先生和陈四一齐,往大梁门而来。
芒卯、魏齐和须贾大夫都在房内,正议论什么。见信陵君等进来,俱起迎接。芒卯道:“段子已出,午后当归,便有音讯。”
须贾大夫道:“臣等共议和议之策,必能访得其实。”
魏齐道:“臣等与请于王,王谕,南阳之城,失之不妨。圃田之事,乃国之本,不可稍忽也。”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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