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再冒险进攻,双方都谨慎地修补着自己缺陷,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晋鄙大夫下令道:“前军左翼各营前移。”前军将转述了命令,军使离开。晋鄙有些兴奋地对前军将指划道:“将军一出,秦人必退!”
前军将点点头,命令中营出营,先占领阵地,为随后到来的各军占地步,自己的大旗随着中营移出营外。前军将自己自然不会出阵,站在大旗下负责指挥的是他得力的家臣。这名家臣看来也精通兵法,所占领的阵地,正好盯住了秦人的另一翼。
从中营往左,各营鼓声大作;各营听到鼓声,立即向大旗所在的方向出动,按旗令,依次排开。
当魏军左翼行动后,秦人停止了调动,随后阵地中响起钟声,右翼开始后撤,百步后停下,中军接着后撤百步,然后是左翼。当魏军左翼集结完毕时,秦人已经退出二里之外。
晋鄙似乎对今天的战况很满意,没有下令追击。看到秦军已经退到射程之外后,只是命令右翼的民军到阵前去捡秦军射出箭矢。等秦人完全退出后,发出了“原地坐下”的命令。这时,太阳已经西沉。大约两个时辰,就在这十分紧张,但并不十分血腥中度过。
信陵君要想要迈步下去,却一头栽在楼板上,吓得晋鄙和前军将连声呼唤,然后把夏侯先生和郭先生一起都叫上来。两们先生上来一看,见信陵君面色煞白,双目紧闭,虚汗直流,也慌了手脚。夏侯先生稍微镇静一些,问道:“营中有醴酒乎?”
前军将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瓠匏,小心打开,一股酒香立即飘溢出来。以前营中宴席,所谓清酒,其实不过是经过过滤的清水,和今天的“酒”完全不沾边。醴酒才是酿造而成的米酒。前军将看来好酒,在营中也偷偷酿造:米酒不同于蒸馏酒,不能长期保存,必须现酿现喝,过几天就酸了。夏侯先生深施一礼,接过瓠匏,拔出自己的匕,撬开信陵君的牙齿,灌了点酒进去。信陵君喉咙“骨碌”一下,把酒咽了进去,随即引起剧烈的咳嗽,慢慢睁开了眼。
众人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候“君上安否?”
信陵君虚弱地指指腿,道:“吾腿在否?”
众人道:“尚安。”
信陵君道:“吾不知其所之也。”
夏侯先生把瓠匏递过去,道:“君上可饮之,或能瘥疾。”
信陵君将信将疑地接过瓠匏,喝了一小口,缓了缓,觉得精神好了些;便又喝了一口;最后索性把一瓠匏酒都给喝了。喝完才回过味来,问道:“是醴何人所酿?”
前军将道:“是臣所暗酿。臣无状,惟好此物!”
信陵君道:“必也偿其直也!”
前军将道:“是何言也?得君上所爱,臣之幸也。是何言也!”
信陵君又稍稍动了动腿,发现有了些知觉,便想站起来,但两腿打晃,难以站立,只能勉强坐起。对晋鄙大夫和前军将道:“战事未了,诸事尚付卿劳,未敢以区区而废也。”
晋鄙道:“秦人已退,天色已晚,想今日大事已毕。待斥侯回报秦人入营,即可收兵矣!君上勿虑。”
信陵君忽然笑道:“秦人以箭射吾,不及收回;大夫命人收采,能得几何?”
晋鄙道:“微君上,吾几失矣!”转头对楼下军使问道:“民军收箭,得箭几何?见在何处?”
军使立即跑出去。
前军将道:“臣酒尚存,命人取来!”亲自下楼,叫来一名门客,命他回帐中取酒。少久门客拎个小罐过来,前军将急忙上楼,亲自开封,倾出一点,自己尝了尝,把酒罐递给信陵君道:“尚甘醇,君上可饮之!”信陵君接过来,就着罐口猛喝了几大口,顿时觉得头微晕沉,心跳加快,一股快感油然而生。他知道自己有些醉了,怕酒醉失德,连忙把酒罐还给前军将,尽量口齿清楚地说道:“卿之忠,孤必志之!”腿上也有些发热了,就扶着地,一点点爬起来,虽然稍有些头晕,但一晃就过去了。他扶靠着楼壁站了会,见众军都在营外席地而坐;望一望远处,尘土飞扬,秦人也不知是否回营了。定定神,信陵君觉得自己好多了,便道:“勿足为他人道也!”
众人皆应道:“何敢多言!”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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