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员外呆呆坐着不动,心中除了恐惧绝望,就再容不下其他任何情绪的存在。
轰!
房门破碎,木屑纷飞。
“我还没死?”
晁员外勐然回神,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内的那道身影,下意识地抓起一块卤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这种情况下,你还有心情喝酒吃肉,倒是让我都佩服的定力。”
挡在前面那人放下刚刚抬起的手臂,目光透过破碎的木门,看向风雪中矗立不动的高矮身影,不由得一声低沉叹息。
晁员外跟着叹气,差点儿哭了出来,“回救命恩人的话,小人也想逃走,只是两腿酸软无力,根本无法从地上站起。”
“那你自求多福吧,我也不一定是这两个北荒武者的对手……”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高个男子已然冲破风雪来到眼前。
黑暗风雪之中,陡然惊雷炸响。
两道身影对撞一处,大半个房间直接消失不见。
大蓬烟尘荡起,随着冲击波向外急速蔓延,瞬间便笼罩了整个庭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沙哑干涩的声音从屋后响起。
黑衣黑袍的高个男子轻轻掸去沾染的浮尘,脸上浮现出平和笑容,“本人夜曻,她是我的妻子赤鸾,你可以称呼我们为夜鸾。”
一边说着,他一步步走向残垣断壁深处,“能与我对拼一记,你还算是有点儿实力。
不过就凭你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层次,却还是让我有些怀疑,似乎不可能在雷嬷嬷的保护下,取走荒淼殿下的性命。
吾等夫妻两个奉命查探金帐皇女死因,如果你知道什么内情的话,我们或许还能饶你一条性命。”
断墙之后一片死寂,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夜曻叹了口气,“你要知道,我们少有发善心的时候,所以还是劝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就在此时,漫天飞舞的风雪忽然一滞,随即恢复正常。
夜曻却毫无征兆停下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体,朝着一侧的暗处看去。
“夜先生说的不错,雷嬷嬷和荒皇女之死确实与他没有关系。”
“北勿前辈带着此间主人离远一些,这里交给我来处置就好。”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黑暗仿佛墨汁般涌动起来,一点点流淌到了近前。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唯有犹如实质的黑暗,占据了身前所有的视线。
夜曻勐地愣住,只觉得一道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整个人如置冰窖,浑身上下全部都是彻骨的森寒。
黑暗中又有声音响起,“我对你们夫妻有些兴趣,想要问两位几个问题。”
夜曻将左臂负于身后,隐蔽地做了一个手势,面上同时堆出笑容,“不知阁下想要问些什么?”
身后不远处,赤鸾毫无反应,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夜曻努力维持着笑容,心中却焦急万分,后背已然冷汗涔涔,浸湿了大片衣衫。
“看夜先生夫人的表现,似乎不太愿意配合。”
黑暗悄然散去,卫韬从风雪中缓缓走出,“不过你们最好想明白,就算是不想配合,那也必须勉强自己配合,如果实在勉强不了,就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我这么说,两位应该明白了吧。”
夜曻深深吸气,又缓缓呼出,“阁下尽管发问,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轰!
他一句话并没有说完。
整个人急速膨胀壮大。
体内陡然爆发出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气息。
一刚一柔,泾渭分明。
夜曻负于身后的左手轻颤,释放出一道柔劲,挟裹着赤鸾向后疾飞。
其速度之快,甚至堪比宗师武者的发力狂奔。
而在正面的右手,则青筋毕露,道道凸起,仿佛将整个上半身的血肉都吸收进去,刹那间暴涨至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
轰!
就在赤鸾飞起的刹那,夜曻将右手向前拍出。
从指掌开始,到膨胀到极致的手臂,再到右半边身体,毫无征兆次第炸裂开来。
雄浑的力量和血肉碎骨一起向前飙射,瞬间笼罩了身前全部的空间。
卫韬微微皱眉,目光中闪过些许诧异神色。
他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狂暴血腥力量,不退不让,不闪不避,元胎拳印勐地向前砸出。
轰!
刹那间风雪倒卷,大片残垣断壁被扫荡一空。
所有血肉碎骨被碾压成渣,均匀铺洒一地,散发出浓郁的腥甜气息。
卫韬微微皱眉,拔出几粒镶嵌在指间的碎骨。
然后他缓缓低头,注视着前方还未死透的半截躯体,叹了口气道,“我给了你活命的机会,可惜你却非要将其丢弃。”
“我不能背叛梵天。”
夜曻咬牙笑道,“只要赤鸾能够走掉,我就算是死,也无怨无悔。”
轰!
就在此时,远处隆隆雷音爆开。
穿透黑暗风雪传递过来。
“你就算舍却性命不顾,也想要救下那个女人。”
卫韬轻轻搓去手上沾染的少许碎末,缓缓摇了摇头,“可惜她却是一个蠢货,在危险来临之时不能保持镇定的心境,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机。”
“赤鸾,她……”夜曻想要转头去看,却已经无法移动脖颈。
“你放心吧,她已经被北勿追上,想走是不可能了。”
夜曻眸中神采渐渐消失,最后却勐地瞪大仅存的一只眼睛,“荒辰殿下一定会替我报仇,我会在大梵天上等着,看你会怎样坠入黄泉地府。”
“荒辰,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卫韬轻轻呼出一口灼热气息,“你放心,等我见到他,一定送他下去陪你,也好让你们继续未完的主仆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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