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静谧被驱散,晨曦的光芒并不刺眼。拂晓时分,清露菲菲。
沈婳的烧是昨儿夜里退的。
在凝珠的催促下,女娘朝外而去正撞见谢珣用着早膳。
沈婳脚步一停,四处张望。
谢珣还能不知她在寻谁?
“走了。”
他没提,崔韫昨儿离去前,特地去了沈府。
他还跟去瞧了。
不亏是大理寺卿,倒真是个狠角色。
沈婳怔住。
“阿兄为何还要让他走?”
女娘低头,指尖抠着桌子。
“他刚来不久,我……我还没稀罕够呢。”
谢珣服了,却没说重话:“出去瞧瞧,未出阁的女娘,哪似你这般大胆的。”
早膳准备的很丰盛。都是沈婳爱吃的。
宅院比往常清静,沈婳知绣娘们这些时日辛苦,会展足有三日,她也就给众人放了三日的假。
时辰尚早,沈婳不见急色。
“倚翠说信给阿兄看了。”
谢珣眸色一闪,仍旧谦谦公子的仪态。
“嗯。”
沈婳挣扎一番。
“那时他经商在外,亲运十车绣品前往汇州。中途遭绑架。护送的镖师不敌。需要万两银子赎身,沈鹤文出面去交赎金。”
“我只知中途出了意外。”
“沈鹤文回来时,身上全是伤。”
“他……也由沈族老亲自验棺。”
而那时,女娘只觉得天塌了。她还没见识过那些人的变脸。说是天真也不为过。如何知道那会是假的。
“如今想来其中定有蹊跷,只怕是二房的手笔,出了差池让他给逃了。”
至于旁的,她便不知了。
沈婳不敢深思。
沈巍没死,那上一世他是如何心狠做到对自己不管不顾的。
他也许就蹲在角落里看着。
看着她不自量力反抗。
看着她溃不成军和绝望。
难怪,昨日坟前的话,是那般熟悉。
因为她曾听过。
当时手串还在。
只是那时他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沈雉,而是她。
烧的纸钱的对象,也是她。
“这些事交给我,漾漾无需惦记。”
谢珣安抚她的发。
沈婳放心了。
好似身边,有阿兄,或者崔韫,她就能毫无顾忌和肆无忌惮。
她清楚,会被护着。
且,毫发无伤。
很快,沈婳将糟心事抛到脑后,有意显摆这些时日她的成果。
“这次我挑选一番,准备了一副大件的绣品和十五副小绣品。”
“展会需交五十两银子方能入场,阿兄可还记得二荣?也得亏这些时日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帮着打探消息,这次绣坊那边准备了大件绣品十件,小件的三十件。也不怕拿出来丢人现眼。听说这次还有不少人会去,二荣已早早去选位置了。”
谢珣沉思片刻,最后无奈摇头:“倒是没印象了。”
“你往前就知道读书,绣坊的事半点不沾,每次过去,不是寻我便是寻阿娘,没印象也正常。”
两人朝后院而去。
身着藏青色的老妇人正小心的收着绣品。
“怎么就孙姨在清点?”
孙姨轻拿轻放:“是我怕生出了纰漏。手底下的那些人行事没个轻重。如何放心?”
“这次出面的绣坊足有百多余家,比往前多了尽数一倍。有名的没名的,都来凑了热闹,可见都想来争一争头等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