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你笑着说晚安,好像生命就剩一天…”
她察觉出来了啊。
江阳忍不住双手捧住脸,想要把矫情被老婆发现的尴尬的掩藏其中。
但——
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在笑,有人眼在酸。
他还是忍不住透过指缝看她。
李鱼坐在台上,长裙拖曳,吉他在怀,灯光聚焦于她。
她在认真的唱歌,不曾看这边一眼,整个人沉浸在歌中,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在说着个的故事,一举一动,一抬一低头看吉他间,耳环晃动闪耀着一种无法诉说的美,这种美无关外貌,而是一个故事,一场由灯光、运镜、妆造、美人、歌声共同造的一场梦。
江阳看呆了。
这真是自己娶回家的女人吗?
不止他在梦中。
这首歌除前几句词怪以外,后面歌词是天热盖肚,天冷加衣的不舍;孩子呀,不要怕夜的黑,哄自己入睡,梦里有人陪的心疼;人生有多难,你有多勇敢,终点就有多灿烂的安慰。
简直就是——
母亲告别时对孩子一声声絮叨的叮嘱,伴着旋律让人心揪。
妈妈啊。
很多人陷入这种情绪中。
然后——
就像《天黑黑》插入一段传统民谣“天黑黑,欲落雨”一样。
到了间奏部分。
李鱼轻轻拍打着吉他,发出轻柔的声音,像在轻轻拍打襁褓。
然后——
她哼起来。
《虫儿飞》的旋律首次在这个世界飘荡起来。
“卧槽。”
这调儿一起,江阳的胸口炸了一样。
这娘们真心狠啊,往老公身上不停戳刀子。
不止他——
《虫儿飞》的旋律莫名让人悲伤。
虽不是观众们们小时候哄睡的摇篮曲,但现在是什么歌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是一手摇篮曲,就足以让他们回到自己妈妈哄自己睡觉的童年,得到抚慰的力量,在幸福中破他们的防。
以至于——
一首歌结束了,许多人久久没缓过神。
李家。
李父看向正在吃薯片的李母:“你姑娘唱给你的歌。”
“这唱的是我吗?”
李母翻了个白眼:“这唱的明明是她自己。”
这要是她的话,摇篮曲就是钢琴弹奏的莫扎特、舒伯特他们写的摇篮曲了。
不过——
这首歌前奏和riff改编自巴赫的BWV996,改编的不错,很有味道。
她很喜欢。
现场。
掌声终于响起来。
“哎——”
身后大妈缓缓地吐了口气:“我想我妈了。”
“嗯。”
大爷轻应一声。
大妈扭头惊奇的看他:“你——”
大爷:“我这是眼睛进脏东西了,刺激出来的泪。”
“嘴硬。”
大妈不屑:“你女儿唱歌你不哭,别人倒把你唱哭了。”
大爷:“真进沙子了。”
大妈懒得拆穿他。
但这不妨碍大妈抓住这个让死要面子的大爷破防的机会:“我跳广场舞的歌就是她唱的,这唱的比报菜名好听吧。”
她喜欢跳广场舞。
大爷不喜欢当众跳舞,参与不进去。这让大爷心里不平衡,所以大爷总是忍不住酸溜溜她跳广场舞,其中就吐槽过《鱼鱼鱼》:“什么破歌,相声报菜名都比它好听。”
现在——
不愧是女儿唱歌说他顽固的人。
大爷依旧:“哪能比嘛,一个让人笑,一个是让人哭的。”
大妈:“相声让你哭了?”
“这歌让我……”
大爷觉得自己的面子完犊子了。
大妈:“呵呵。”
江阳回头看他们。
大爷赶忙转移话题:“你眼睛也进沙子了?”
“嗯。”
江阳觉得这大厅建的质量有问题,“天花板往下掉东西。”
大爷理直气壮:“我就说吧。”
“对了。”
江阳提醒他:“唱歌的是我老婆。”
大爷呆了一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