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海阔天的声音传了过来:“香帅在吗?在下有要事相商。”楚留香打开房门,让海阔天进来,道:“不知海帮主要跟我商量什么事?”海阔天压低声音,悄声说道:“请香帅和向大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带二位去看个东西。”向言皱眉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据楚留香推论,海阔天和丁枫是一伙的,向言怀疑海阔天是要带自己进入埋伏圈以暗算自己。
海阔天又悄声道:“二位请随我来,一看就明白了。”楚留香道:“好,海帮主请带路。”
向言本来不愿意明知道有危险还往危险里跳,但既然楚留香选择了跟着海阔天而去,向言便选择了相信楚留香,毕竟和楚留香真心相交的朋友就没死过。
三人出了房间后,海阔天又敲胡铁花和张三住的房间,道:“胡大侠和张大侠在吗?”又回头对楚留香和向言解释道:“这事非同小可,也需要知会胡大侠和张大侠。”楚留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舱房外有条很窄的甬道,海阔天引着四人进入甬道,向言心中大为不安:“如果有人朝甬道里放暗器,自己怕是难以躲避。”看到楚留香、胡铁花和张三都面不改色地跟着海阔天进入甬道,向言才鼓起勇气,勉强跟了上去。
甬道尽头,有个小小的楼梯,楼梯是通往下面船舱的。海阔天当先领路,走得很轻、很小心,像是生怕被人听到。堆放货物的舱房,就在楼梯下,门上重锁,两个人守在门外,手掌紧握着腰边的刀柄,目中都带着惊慌之色。
海阔天当先走了过去,沉声道:“我走了之后,有别人来过么?”两人一齐躬身道:“没有。”海阔天道:“好,开门。无论再有什么人来,都切切不可放他进来!”
门一开,向言就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又腥又臭,有些像咸鱼,有些像海带,又有些像死尸腐烂时所发出的臭气。
张三皱着眉,眼睛看着胡铁花的赤脚——看到海阔天的神情那么诡异,胡铁花出来时都忘记穿鞋子了。
胡铁花瞪着眼道:“你少看我,我的脚还没有这么臭。”海阔天勉强笑道:“这是海船货中独有的臭气,但食物和清水,都放在厨房边的那间小舱房里。”胡铁花长长吐出口气,道:“谢天谢地,否则以后我真不敢放心吃饭了。”张三道:“但酒却是放在这里的,你以后难道就不敢放心喝酒了么?”
胡铁花还未答话,海阔天突然用力将油布掀起,道:“各位请看这是什么?”油布下盖着的,竟是五口棺材。
胡铁花失笑:“棺材我们见得多了,海帮主特地叫我们来,难道就是让我们来看这些棺材的?”海阔天面色凝重,道:“海船之上,本来是绝对不会有棺材的。”胡铁花道:“为什么?难道船上从来没有死过人?”海阔天道:“在海上生活的人,在海上生,在海上死,死了也都是海葬,根本用不着棺材。”
胡铁花皱眉道:“那么,这几口棺材却是从哪里来的呢?”海阔天道:“谁也不知道。”胡铁花愣然道:“难道谁也没有看到有人将这六口棺材搬到船上来?”海阔天道:“没有。”他脸色更凝重,道:“每次航行之前,我照例都要将货舱清点一遍,是以方才各位回房之后,我就到这里来了。”
胡铁花道:“直到那时,你才发现这五口棺材在这里?”海阔天道:“不错,所以我就立刻查问管理货舱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棺材是谁送来的。这两人俱已随我多年,一向很忠实,绝不会说谎。”楚留香沉吟道:“若非帮主信得过的人,也不会要他们来管理货舱了。”海阔天道:“正是如此。”
胡铁花笑道:“就算有人无缘无故的送了五口棺材来,也没什么关系呀!何况,这五口棺材木头都不错,至少也可换几坛好酒。”张三叹道:“你这人倒是三句不离本行——但你怎么不想想,海帮主的座船岂是容人来去自如之地?若有人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五口棺材送到这里来,又岂是容易的事?”胡铁花道:“这倒的确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