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宋檀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公务员轻松吗?
她想了想,没再多费口舌——毕竟改变家长的固有观念,那可真太难了!
既然如此……
她掏出手机来,一边发消息一边说道:“公务员再轻松,燕平哥接受不了啊!要不这样,我们村支书就是年轻人,刚好让她也来一起吃顿饭,大姨你多多问问?毕竟现在考公听说也很有诀窍的。”
大姨自然是喜不自胜!
没过多久,小祝支书开着车子就过来了!
大姨一看,首先就愣了愣,然后悄声问道:“檀檀,这真是村干部啊?她怎么也这么黑啊?”
其实对比张燕平,祝君真不算黑,可问题是大姨传统眼光跟檀檀对比,那这……只能说对比惨淡了。
更何况小祝支书在乡下没有半点包袱,此刻打扮的格外不柔美,防晒服工装裤,从车上下来时脸上还带着些许污痕呢!不仅小白鞋上沾了好些泥,就连防晒服上头都有斑斑点点的污渍,整一个狼狈形象。
进了院子,她登时大叫一声:“可累死我了!”然后冲到水龙头跟前就呼啦啦开始搓脸。
宋檀大为感动!
她只是让小祝支书来劝劝大姨,现如今公务员真不是那么容易干的,可没想到对方唱念做打,准备的这么精细呢!
而小祝支书擦干净脸,这会儿坐在房间里吹着空调,真真也是满肚子苦水:
“你说我一个月就那三千块钱窝囊费,我这是图啥啊?这破班儿,明天就不想干了!”
大姨瞬间紧张起来——眼前这女孩子都做村支书了,虽说好像没有市政坐办公室的听起来体面,但怎么也是个官啊!怎么还不想干了呢?现在的年轻人做事未免也太不定性了吧!
她想起张燕平,此刻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这村里现在也没啥事要处理的吧?怎么累成这样子?”看着跟人打架了似的。
小祝支书这回是真没弄虚作假:“别提了。当初分大学生村官,隔壁县城下面的乡镇也有一個认识的,他运气不好,分到了贫困村。上头有人来就把他们拉过去搞乡镇街道卫生,没人时就安排扶贫!”
她大吐苦水:“阿姨,你是不知道啊!现在我们这公务员,恨不得比进厂打螺丝还累!”打螺丝好歹工资高啊!
“不光所有人都要一对一负责一家贫困户,要考核,有指标,完不成还得被问责,受处分!碰上胡搅蛮缠的,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话真真是小祝支书肺腑之言。
她因为有家里托底,只要不出大岔子,实际上未来是有答案的。可怜的是那些考公两三年才上岸,一朝分配到乡镇来,工作苦不说,一个月就拿两千多块钱!
就如今这经济,两千块钱喝西北风都得小口小口的。
大姨显然被震撼住了。
她的想法十分质朴——别人跟她说考公累考编难,上岸了更是千难万难,她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因为那些人都没当官。
而如今,眼前这村支书又黑又狼狈,这说会儿话的功夫,茶水都咕嘟嘟灌两缸子了。这得累成啥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