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胜男回忆起了很多事。
父亲母亲不像其他的夫妻,从没有吵过任何一次架。
他们做菜的味道,一模一样。
当年收养涂红红时以为父亲会极力阻挠,父亲却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后来知道她是妖魔,也没有表现出过分伤心的模样。
原来如此啊。
许胜男感觉这世界有些荒谬。
父亲是你。
母亲是你。
涂红红也是你。
千子妖神!
我还要……感谢你?!
是啊,没错,我要感谢你,因为没有你,就没有我,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你不会是我的父母!
我的父亲是许景堂,我的母亲是戴木兰,是那两个无辜遭你吞噬的人类,而我……也永远是人类!
妖魔无论做过何事,都永远是人类的死敌!这是猎人的守则!
嗡——
澎湃的灵力从她身上爆发,卧室的一切瞬间被吹得七零八落!
“蓝……”
嘭嘭!
刚一个字,就接连传来两声闷响,一个属于她,一个属于蓝染。
歪倒在地上,浑身酥麻,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仰望着涂红红。
看着涂红红满脸的笑。
“都说了,你是我养大的,你那简单的脾气,我会不知道?”
卧室门被打开,许景堂带着同款的笑容,走到了涂红红身边,涂红红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或者永远也接受不了。但安心吧,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杀你的,即将开启的战争,作为最后成为神的我,也并不打算参与,所以我们不会再有正面对上的机会。
既然你希望的话,那就作为人类努力活下来吧,我的女儿!”
灵力与魔力交织涌动,在她的身上疯狂翻腾,又往许景堂的身上爬升。她放开了身心,要融回本体的体内,彻底迈出成神的一步!
太顺利了,太舒服了。
17年的委曲求全,一扫而空!
但下一刻,她的笑容消失了。
因为她感觉撞到了一堵墙。
为什么……我回不去本体?
不对……这不是?!!
唰——颈间剧痛的同时,她眼前的画面飞速变换。
趴在地上的许胜男和蓝染消失不见,被许胜男爆发的灵力吹拂得七零八落的卧室归于整洁。
她的手中抓的不再是许景堂的手臂,而是蓝染的左手。
蓝染的右手,则提着一柄染血的刀,滴答滴答,滴淌鲜血。“怎么……回事?”
头颅从脖颈上滚落的同时呢喃出声,然后咚咚两声闷响,涂红红分家的头和身体接连砸在地上。
啪啪啪——
涂红红的眼睛上翻,看到了持刀的蓝染在轻轻叩手鼓掌。
“很精彩呢,二丫。”
一如既往温润文雅的声音传入耳畔,涂红红却觉得眼前的男人无比陌生:“你……蓝染?!”
接近于神的生命,头颅被斩是致命伤,但不会立刻死亡,得到及时的救治,甚至能恢复原貌。
这也并不影响她说话,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蓝染,看着这个自己一直曲意接近戏耍的青年,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一幕是幻觉。
我被他……偷袭斩首了?!
“时间异能?不,不是!是幻觉?什么时候?许胜男呢?许景堂呢?蓝染!你是何方神圣?!你怎么可能能影响到我?!”
“是完全催眠。”蓝染道:“至于什么时候?谁知道呢,可能是你带我一起跃进许胜男卧室的时候,可能是我们吃铜锣烧的时候,可能是我们坐列车来中都的时候,也可能是你我初见的时候。
感谢你这些年的精彩表演带给我的愉悦,到了谢幕的时候了。”
“……开什么玩笑?!”
涂红红的头颅猛然飞起,悬浮与蓝染平行,表情狰狞,无法接受从天堂到地狱的变化。
明明刚才都还很顺利的!
“……是白羚和树安排的吧?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白羚的助手是我,树又怎么会没有任何一个亲近的部下伴随在身边?!
真是被你们耍得团团转啊,蓝染!但现在他们两个被人拖住,只凭你?以为偷袭我就结束了吗?!终究是一个分身罢了,被杀死也只会损耗一些力量!你等着,蓝染,我必杀你!我必!杀你!”
话落,她想飘渺散去,将力量传送到其它的分身身上。
和维持平衡的本体不同,分身的力量传送,可以粗暴!
但再一次,撞到了一堵墙。
于是她的狰狞也僵在了脸上。
“我说了,我的异能是完全催眠,你直到现在才发现吗?你早已经是本体了。”蓝染说道。
“……不可能。”
本体死了?许景堂死了?
这几天许胜男还提到过!
是被催眠了?不,也不可能!无论如何本体死亡我也不会不知!
除非……有更特殊的状况。
什么?蓝染?白羚?树?
“季星?季星!!”
“是你!只有你!你在吧?!你出来!季星!你给我出来!!”
“17年前我顶替你暴露在人类面前,这些年来丝毫无犯!只因为和白羚、树结交,你就帮助白羚那女人对付我?!你怕他们吗?!”
“真遗憾。”蓝染叹道:“季星不在。他处理了许景堂身上的妖魔信息,复活了许景堂。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不会让许胜男知道。
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他已经以一个电话把许胜男和许景堂父女调走,这里发生的事,除了你我他之外,将会被永久地埋葬。”
“……他会为许胜男着想到这种程度?!”
“是啊,会的。”蓝染微笑:“你知道吗,二丫。我们所在的世界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没有人敢保证自己的所知所见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