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上的两个空降兵战士正忙着准备钻孔设备,船上还有一个预备役战士和一个空降兵现役战士,一个在往中间的舱里放水,一个忙着把编织袋里的东西往舱里倒,看着有点像水泥但又不太像。
开船的驾驶员也穿着迷彩服,但没戴迷彩帽,肩上也没预备役军衔,正忙着检查一台看着有点像水泵的设备。
“小军,搞好了吗?”
“好了。”
“你和关涛先下去钻孔。”
“是!”
下面的管涌险情很可怕,管涌口比之前抢护过的杨柳村堤段多。
杜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刻不敢耽误,抬头问:“首长,能不能安排几个人帮帮忙?”
“没问题,张浩,带人过去帮忙。”
“是!”
“麻烦你们帮我把这些沙袋搬走。”
“我们刚填上的!”
“我知道,我看出来了。”
上尉哭笑不得地说:“是你们韩队长让填的!”
杜源顾不上那么多,急切地说:“光在坑里钻孔不够,这儿,那边都要钻。只要把这一段的沙袋搬走,两边的沙袋不用动。”
“好吧,听见没有,干活!”
上尉一声令下,四十几个陆军官兵分为两组,开始搬刚填上的沙袋。
杜源举起对讲机呼叫了两次“韩书记”,见没有回应干脆不呼叫了,跑到子堤边让船上的战友把“分浆器”、灌浆管递上来。
空军的士兵就是牛,列兵都能当分队长!
一个陆军战士很羡慕杜源,忍不住说:“杜队长,你们韩书记在闸口那边睡觉,要不要我去帮你喊?”
“韩书记睡着了?”
“嗯,在那儿打呼噜呢。”
“不喊了,让他睡会儿。”
“不喊?”
“我们韩书记已经很多天没睡个好觉,让他多睡会儿。”
带队干活的上尉好奇地问:“很多天?”
杜源一边熟练的组装灌浆设备,一边问道:“领导,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来四天了。”
“你们才来四天。”
“那你们呢?”
杜源把接好软管的一根灌浆管小心翼翼地放到坑里,抬头道:“我们突击队是第一批来抗洪的,没有部队比我们突击队早!”
上尉将信将疑:“有多早?”
“姚工你们应该见过吧。”
“上午来的那位工程师?”
“嗯。”
“见过。”
“姚工他们是第一批来的,五月底就来了。”
“五月底都没发洪水,没发洪水来做什么,你小子骗谁啊!”
“真不是骗你,其实国家防总和长江防总早就料到今年会发洪水,姚工是我们突击队防汛技术分队的分队长,他们和001五月底就协助长江委水文局从陵海过来勘测水情了。”
杜源组装好灌浆管,在坑下两个兄弟的帮助下跳了下去,想想又抬头道:“我们的大部队在迎战第一次洪峰时就来了,韩书记是迎战第二次洪峰时到的,一下车就开始抢险,一直抢到现在都没休息过。”
他们来的那么早,这么说的话还真比不过他们。
上尉正暗暗感慨,杜源又举起对讲机:“老班长老班长,我杜源,能不能收到。”
“收到,什么事?”
“我正在插管,你那边什么时候能拌好?”
“正在拌,最多五分钟。”
“加四袋水泥。”
“知道。”
“等等,再往浆子里倒二十瓶墨水。”
“往浆子里倒?”
“嗯,就是往浆子里倒,如果拌出来不够黑就多倒几瓶。”
“行,知道了。”
时间不等人,钻好几个孔就插几根灌浆管,插好就开机往里灌。
随着机器的轰鸣声,黑色的泥浆不断往堤内灌注,有些孔灌不下去从孔里往上冒。
杜源和一起在坑里作业的两个战友浑身都是泥浆,转眼间就成了黑色的泥人,像是从矿井出来似的。
首长和钟副市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
杜源一样不知道,等把所有的孔钻好,所有的管子都插了进去,所有的灌孔都在往里面灌注,这才跟两个战友一起爬了上来。
他整个一非洲黑人,却顾不上找水洗脸洗手,一上来就冲下大堤直奔陆军官兵们用沙袋围的滤井,趴在井边紧张地盯着不断往外涌的“趵突泉”。
“老班长老班长,我是杜源,能不能收到。”
“收到,请讲。”
“压力再大点。”
“不能再大了,再大管子会崩的。”
“一点点,再大一点点。”
“行,你先让小林他们离远点。”
“管子和接头都在坑里,他们已经上来了。”
“好。”
万工看了半天,总算看出了点名堂。
见部队首长和钟副市长欲言又止,连忙解释道:“那个小伙子是在观测管涌口的变化,他们还在泥浆里加了好多墨水,如果涌进来的速度没之前那么快,并且水的颜色有变化,就意味着灌浆起到了作用,至少证明他们的浆子灌到了渗水层。”
首长反应过来,不假思索地说:“走,我们也下去看看。”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包括部队首长和钟副市长在内的大小领导,就这么全围在滤井前,紧盯着一个个“趵突泉”,想知道灌浆有没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