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不相信拿前面的那些管涌口没办法,掷地有声地说:“加上我们呢。小韩同志,我有两个师在附近,不够我可以再调,你要多少兵我给你多少兵,我可以亲自上带头上!”
韩渝能理解首长的心情,无奈地说:“首长,如果光靠人力,可能一个月都不一定能修出一道足以挡水的围堰。”
“你们突击队不是有机械化装备吗?”
“过不来,至少两天内过不来。”
“过不来?”
“我们有很多抢护任务。”韩渝想想又指着前面的河道说:“就算能过来,想把这条河里的水排空至少要一天一夜,想把河道和河滩上的淤泥清理掉需要的时间更长。”
首长紧盯着他问:“这么说没办法,只能任由它发展,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塌?”
“首长,您先别急,让我再看看,再想想。”
“赶紧看,赶紧想!”
“是!”
堂堂的将军,不在指挥所里指挥,居然跑这儿来添乱。
韩渝头大了,一口气爬上大堤,低声问:“姚工,我是看外科的,不会治这种内科病。你是内科专家,你说说现在怎么弄?”
“我算什么内科专家,现在的情况确实很棘手,我估计徐工过来也没什么好办法。”
“韩书记,要不我们再下去摸摸。”
“李队长,你们的体力消耗太大,水流又越来越急,再下水太危险,并且再下水估计也摸不出什么。”
来自陵海开发区水下工程公司的老李转身看了看正在001甲板上整理装备的海军潜水员,紧攥着拳头说:“主要是这边的水流太复杂,就算冒泡也看不出来。”
姚立荣掏出手机,低声问:“要不向席工汇报吧。”
“怎么汇报?”
“只能实话实说,你刚才说你是治外科的,我是治内科的,但我们只会治我们能治的病,像这种疑难杂症我们确实治不好。”
“先别急着汇报。”
韩渝回头看看堤下,凝重地说:“我倒不是担心会砸招牌,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都治不好,谁还能治好?如果不赶紧采取措施,任由水带着泥沙不断往堤里涌,安造垸的悲剧很可能会在这儿重演。”
姚立荣放下手机:“要不建议钟市长组织下面的群众撤离。”
“我们可以建议,但我们说起来容易,人家做起来却没这么简单。况且水位这么高,堤下的人撤离,堤上的人要不要撤离?这一段干堤要不要继续严防死守?”
“那怎么办?”
“我要是有办法,还能站在这儿!”
“韩书记,实在不行就用土办法。”
韩渝下意识问:“什么土办法?”
姚立荣咬了咬牙,指着堤下的江面说:“我们还剩两千多吨石料,把石料全部运过来投下去!”
两千多吨石料看似挺多,事实上也就两大船,就这么抛下去不顶事。除非运气够好,有石块能堵住漏点。
韩渝沉默了片刻,摇摇头:“我们的任务不只是抢护这一处管涌,那两千多吨石料接下来有大用。如果就这么拉过来往江里抛,相当于地毯式轰炸蚂蚁,而且不一定能把蚂蚁炸死。”
李队长深以为然,抬头道:“就算有石料抛到漏点上也有可能被冲走,下面的水流很急,我们下去都站不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总不能耗在这儿干瞪眼吧。”
“先上船,开个诸葛亮会议。”
“好吧。”
……
三人乘铁划子回到001上,部队首长和钟副市长就爬上了大堤。
李队长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官,忐忑地问:“韩书记,那位将军是不是担心我们跑?”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先办正事。”
“哦。”
“姚工,你最了解情况,你跟大家伙说。”韩渝走进指挥舱打开高频电台,把通话器递了上来。
姚立荣急忙接过通话器,举在嘴边呼叫通讯及电力保障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