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罗斯乌拉尔山、东西伯利亚两个暖高压的联手挤压下,中西伯利亚冷涡南下进入我国东北,并且停了下来。它一边旋转,一边不断抛下冷空气。在连续骚扰之下,疲弱不堪的副高主体终于坚持不住,一路小跑撤回太平洋。”
“韩工,副高是不是你刚才说的副热带高压?
“是的。”
“副高走了不就没事了么。”
“理论上是,事实上也是,但我们从国家气象局昨天提供的最新云图上发现,偏南一隅的南海高压突然兴起。它指挥西南季风从孟加拉湾、南海大肆北上,从其运行的轨迹上看,有可能在西川、北湖、西江、徽安、江南等长江流域省市上空以及东海海面上和变性冷空气相遇。”
看着众人似懂非懂的样子,韩工补充道:“从西伯利亚来的冷空气与从南海来的热带气流水火不容,现在谁也不知道它们会在哪儿相遇,也不知道它们相遇之后谁能占据上风。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等它们选好了决斗的地方,那个地方就会下暴雨,降雨量甚至会超乎我们的预计。至于连降特大暴雨意味着什么,各位比我们这个搞气象预测的更清楚。”
你的天气预报十次至少有五次不准!
你这个预测究竟靠不靠谱?
韩渝吓一跳,忍不住问:“爸,你说的这些情况上级知道吗?”
“知道,我们第一时间就向上级汇报了,事实上持同样意见的不只是我,但搞气象预测跟做别的工作不一样,因为气压、气流是在不断发生变化的。比如这两股气流,它们有可能会撞上,并发生激烈碰撞,一样有可能会擦肩而过。”
“上级是怎么说的?”
“继续观测。”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老天爷的事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
看来老丈人还是老丈人。
他的气象预测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韩渝被搞得哭笑不得,下意识问:“席工,你们长江防总领导有没有说什么?”
席工不只是水利专家,一样懂点气象,抬头道:“我和几位水利设计院的老同事一致认为韩工的担心有一定道理,毕竟涉及到防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从防汛的角度出发,我们领导当然希望你们暂时别走。但考虑到你们来了这么多人员和装备,在这儿多呆一天就会造成一天的经济损失。
究竟是去是留,应急抢险突击队到底解不解散,上级让你们自己研究决定。这不只是我们长江防总的意见,也是荆州防指和北湖防指的意思。”
别的不说,就路桥公司的那台大挖机,如果早点回去,多干一天活就能给路桥公司创造上万元的利润。
陵港拖001和港务局的浮吊船、陵大汽渡的渡轮同样如此。
再加上全营官兵都有本职工作,在政府部门和国营企业上班的还好,像曹队长等个体运输户就不一样了,人家完全是义务劳动,在这儿多干一天,人家就少赚一天的钱。
更重要的是,陵港拖001等船只和曹队长等人的拖拉机,跟个体运输户买的中巴车一样,是要给国家缴纳各种税费的。就算什么都不干停在家里,都要给国家交钱。
长江防总和北湖这边的党政领导肯定不好意思开口。
作为让人家出人、出力乃至出装备的牵头人,韩渝一样要考虑到相关企事业单位和个人的利益。
“爸,你估计这两股空气大概会在几天后遇上或擦肩而过?”
“它们可能走的很快,也可能走走停停。如果快的话,可能三四天内就会遇上。”
“沉市长,杨政委,席工,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给谁打?”
“港务局。”
沉副市长反应过来,抬头道:“去打吧,我们等你。”
“是。”韩渝放下老丈人的图纸,快步走了出去。
杨政委这是第一次见老韩同志,指着韩渝的背影笑道:“韩工,你大女婿、二女婿都有本事,女儿既有本事又漂亮,你真有福气!”
“是啊韩工,你是我见过的最有福气的人。”王书记是发自肺腑的羡慕老韩,甚至有些妒忌。
老韩同志被夸的心花怒放,坐下笑道:“孩子们懂事,我和我爱人省心。但他们能有现在的成就,都是他们自个儿干出来的。”
“韩工,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归根结底,还是你们家的家风好,你和向主任培养的好!”
沉副市长给老韩同志递上支烟,回头笑道:“杨政委,有个情况你可能不了解,咸鱼不只是韩工的女婿,也是韩工的儿子,咸鱼十几岁时就倒插门,可以说咸鱼是韩工一手培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