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岸面带苦笑,
“老师,这是做什么呢?”
“做什么?”李介明反身走回书桌后,叹口气,
“我年纪也大了,找了半辈子神兵,一无所成,总得给我两孙子留一份家业不是?掮客可不是什么家业,公司才是。”
黄云岸语气苦涩,
“那何必找镇守使大人,找我们不一样嘛?”
“何必?才租子的两成,你们都要减一半,你们又是何必呢?”
李介明头一仰,话里化不开的怨怼,
“找你们,吃剩饭吗?镇守使大人出兵,占六成,现在未出兵,只出面子,占三成,查真干股一成,剩下,全是我的。”
“好,好,好!”一连几声叫好,黄云岸刷的掏出配枪,后脑勺上却立马就是一痛,硬物顶着,黄云岸拿枪十几年的人了,分得出,顶住后脑勺的是枪。
“你敢开枪嘛?我死一人,你死全家。”
黄云岸有恃无恐,“我是官,你是匪,只有我杀你,哪有你杀我的份?”
脑袋一转,却发现白城帮帮主查真两步之外好整以暇站着,飞天枪徐威柱子上靠着。
那是谁拿枪顶着他?黄云岸正狐疑着,一个明黄色黑边大檐帽从他耳边肩上探出。
明黄色大檐帽下,军官喜欢留的翘尾八字胡耸动,
“可我,正儿八经的官啊。”
李介明双手叠在拐杖上,老神在在,
“辛苦您了,常副官。”
黄云岸一张胖脸顿时阴晴不定。
好半晌,撇下句“算你们狠!”,黄云岸利落地收起配枪,也不顾脑后的手枪,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常副官自然不会开枪,他是来防止黄云岸狗急跳墙的,可不是来杀人的。
杀了黄云岸,能摆平,可是不好摆平。
看着黄云岸落荒而逃的背影,屋内四人,李介明,常副官,查真,徐威齐齐哈哈大笑。
李介明笑得尤其欢畅,声透户牖。
他,李介明,余江江湖上头一号掮客,现今,余江第一大安保公司,总董!
管家阿富这时凑了过来,
“老爷,那九守剑还要找嘛?”
谋划已全落在了实处,李介明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在太师椅上坐下,语气舒缓,
“找吧,好歹给魏恩亭个交代。”
管家阿富紧接着又问,
“那抢了九守剑那两人呢?”
志得意满的李介明随意招了招手,
“找俩见过他们的人,去仓库认认,没有的话就算了,要是认出来了,扔江里喂鱼。”
筹划大获成功,作引子用的九守剑,以及抢了九守剑的栋佬和瘦仔。已无关紧要了。
两个武师而已嘛,和他的谋划相比,完全不入流。
蓦然,一名护院慌兮兮地闯进了书房,
“老爷,柳师傅叫人挟持,不知所踪。”
李介明眉头稍皱,
“嗯?立刻派人去找。”
见护院不动,李介明催促道,
“还不快去!”
护院支支吾吾,
“大少爷,死了。”
欢快的气氛陡然为之一空。
…………
一个小时前。
吴青躲烂船板后没多少时间,听外边的动静越来越小,这才出到街上。
街上清冷的很。
没打锣仔,没护院,更没有行人这时候想不开,出门沾血气。
万门千户,都寂寂的闭在那里。
只有街头巷尾被拉到街两旁的拒马和地上的血渍。
夜风卷着腥臭味,晃动两侧街檐下的各色幌子。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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