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南余道,二十余县的各个公署,各自收到了上级部门的通知,准备物资,药物,粮食,严阵以待。
这样的氛围持续到九月十八日,南余道之首,镇守使管春武回返余江县,庞大的车队蔚为壮观。
…………
过去的几天里,榷运局主持了五场白事,五次抚恤,五次见人家属的痛哭流涕。
…………
九月十八日,这同一天,才从医院看望过张仔七,吴青回到寓所,第六次进入极乐门。
一只尸首分离的怪鱼人尸体在吴青身后渐渐消散,吴青的注意力全在破庙已经长成一半的玄黑色凋像上,试图从未长成的凋像部位,分辨出这是八部天龙中的哪一部,但说到底,吴青对佛教了解不多,瞅了好一会,没瞅出来。
第一次进入极乐界,吴青不敢肯定,但在看了诸多缉私二队卷宗后,吴青已经断定乾国不存在佛教这种东西。
“早该反应过来了,天魔,可不就是包含外来者的意思。”
吴青嗤笑一声,脸上说不出的神采,盯着半身像好一会,捏着觉悟果就塞进了嘴里。
感受着体内阴阳气的增加,练气六层……再有一层,自己战斗力该有一次飞跃。
转身穿过极乐门,回返现世。
就在吴青走后不久,风沙吹拂,解脱庵中的下半身像,忽然,漆黑色的脚趾蜷了一下……
…………
话分两头,且说施大海这几日都是心神不宁,全因前几天,他拜帖兄弟云波死前求他的事。
云波有一个女儿,九岁,得了绝症,噎岩膈(食道癌),他这次劫银行,就是为了攒钱给他女儿治病。
死前祈求施大海能将他抢来的一万两千块大洋,送到他女儿手上。
“我家住在……医师说我女儿还有十天好活……能治,九千块银元。”
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完云波就死了,却给施大海留下了一个难题。
这笔钱是脏款,有苦主的,施大海自己又是差人……但难道要干巴巴等着自己侄女死掉嘛?
他这几日将赃款暂且用证物的理由,扣留了下来,金城银行那边也没催,但施大海知道,迟早要催的。
这几日施大海想尽办法去借钱,但九千块银元是笔巨款,施大海自己又没有储蓄的习惯,借来几百块,杯水车薪。
这段时间因为钞票的缘故,他就没有再住妓馆,而是住在老宅里,老宅里有他不愿见到的老父亲。
这几天对父亲,他都是避着走。不过中年男人的躲避方式和小年轻不一样,他是眼观鼻,鼻观口,规规矩矩的和躺椅上的那个老头请安,但旁的话,一句不多说。
如果让吴青瞧见,一定惊奇于施大海居然也有不喝酒,这么规矩的时候。
这天一样,澹澹的请过安,施大海就要出门。
他爹,施启松,用着喘气的声音,喊住了他,
“阿海,好大的事?”
施大海怔了一下,得有十年,他爹没有这么问过他了,他摇摇头,
“倒也不是。”
“哦……对了,前短时间,那事做挺好。”
“哪事?”
“我听人说,有个姓施的盐警,枪杀了一个巡警所长,是你不?”
“哦……是。”
“挺好。”
施启松欲言又止,本来十年前他瘸了之后,就一直每天都半梦半醒的过,这次却不住点头,
“真挺好,真挺好……那就,抵了我这条腿好了……”
两父子间的对话其实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施大海又怔了一下,片刻后,摸了摸鼻子,一瘸一拐的出门去了。他伤没好透。
…………
午休过后,回到榷运局办公室的吴青,得知了一个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消息。
“吴队……”冯成贵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海哥,海哥他叛逃了!安保二队派出副队长文玉带队,正在追杀他。镇守使公署令,缉私二队,不得插手。”
吴青脸色迟疑了很久,才从鼻腔里挤出一个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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