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施大海愣了一下,才松开了手,不动声色的收起通目灵符,仔细瞧着来人,
“云波?”
这人居然是他有八年未见面的结拜兄弟,自十年前那事传出去之后,他施大海的名字就在江湖上臭了,再甚少与江湖上的好友见面,见了也当做不认识。
云波嘿嘿笑了一下,“海哥,经年未见,身手还是矫健啊。”
“你这是?”
“这不来看你来了吗,没想到在城门口撞见了。”
“看我?”施大海本来还有点欣喜,但他看见云波身后面容惕的几人后,还是忍不住叹息道,
“怕不是来做买卖吧?”
虽然多年未见,但是施大海还是对自己这位结拜兄弟近几年的行径有所耳闻。
听说是劫富济贫的义盗?
“哪能啊?这回是来玩的。”云波笑着,身后兄弟们却催促着,“老大,那本地人等着呢。”
云波豪爽的大笑着,“晚上找你喝酒。”
施大海犹豫了下,到底没有去阻拦。有任务在身。
走远的云波几人,拐进了一个巷子,里头一个模样相当靓的小青年早就在巷子里等着,稍微带点麦色的皮肤,经事后的目光沉稳,腰间插着从自己表弟家地板砖下挖出来的两把手枪,咧嘴一笑,对着云波等人自我介绍道,
“张仔七,你们要找的本地人,说吧,去哪?”
“金城银行。”
让云波失望了,他没有从张仔七的脸上看见惊讶的神色。
金城银行,这可是余江最大的银行之一啊,五十万银元股本的那种啊!
他们还真是来做买卖的!
张仔七?
进城嘛,挣钱嘛,不寒碜!
施大海看着云波走远,不言不语,身旁那名二级盐警挺纳闷,
“海哥,您说为啥明照法会那人,要在余江城里交易,交易啥?”
施大海耸了耸肩膀,“鬼知道。”
…………
不能理解的不光是吴青施大海他们,还有一名初到余江的信客。
“信客”只是他们这行的统称,不一定就是信客那副大背囊,风尘仆仆的模样。
就好像各真传道门旗下的盐警一样。
余江水东一处码头,一艘小客轮正在下客,拥挤人流中西装革履的光头男人抬眼虚望了一下日头,他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露着一个不得劲的表情,嘴巴里在碎碎念,
“妈的,明照法会的碎杂,选哪不好,非要选余江城!?城外也好啊。听说前段时间施恩宗一个住余江的信客下落不明,家都给人烧了,真是危险啊。啧啧啧……
早就说了嘛,信客是不能安家的,安了家,就有了跟脚,就露了怯,会死人的。”
说是这么说,他顺着船梯往下迈起步来倒是一点不带犹豫的。
艺高人胆大。
他知道,施恩宗那信客运的是个散阶诡物,所以那信客就是个凡人武师而已,他不一样,他这回运的,好东西!
而且他又没有露跟脚,没人看得出来的,入一次余江城,小意思啦,安心啦。
他就安了心,殊不知就在不远处码头路上,有个身穿便装,背负着一把黑色油伞的精悍男人,注视着他,眉头一挑,放下了手中的酸梅汁。
真这么憨嘛?
…………
吴青等人会在码头蹲守的原因说明一下。
早前,施大海就曾和吴青讲过,有一个分支众多,名为净土教的教门,爱好四处散布诡物。
相当数量的非法玄秘结社,就是由他们扶持起来的,他们扶持的方式就是给诡物,或者说,交易诡物。
所以当听说明照法会的人和人在交易,盐警们第一反应就是净土教人又在散布诡物了。
这想法不一定靠谱,但是一句话的情报,还能想到哪里去?
常年打交道,缉私二队知晓净土教人交易诡物的方式,通常由“信客”进行,这些四处浪荡的人,常出现在各个通路之地。
如码头,城门,火车站这些地方。
集结后的盐警们,便分散在了余江各处的码头,城门,火车站处蹲守。
不一定能找到人,譬如万一他们早几天就进城潜伏了起来呢?又万一压根就没看出来呢?
但还是那句话,就一句话的情报,不要想太多了。
赌一赌而已。
拥有解脱胜的吴青,其实最多也只能看出这人是一个练气士,不能看出他一定是某个净土教的信客。
【练气士】朱同升,练气六层……
不过盘问一下呗。
吴青扭头招呼身后还在摆弄通目灵符的曾阔,两人一起往那光头男人的方向走去。
同时在安龙奠土科仪组建的公共会话中,提醒附近的盐警,往自己这边靠拢,发现了一个练气士,并讲明了其人的体态特征。
不料两人才张望过去,那光头男人就对视了过来。
吴青心里一沉。
还处于船梯上光头男人看着一前一后,明显是一伙人的吴青和曾阔,若无其事的回过了头去。
就在吴青心里松了口气的时候,光头男人缓步下了船梯,然后……拔腿就跑!
吴青连忙拨开拥挤的接船客的人群,顿时一个个写着名字的纸牌木牌随着它们主人的身形,东倒西歪。
叫骂声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