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小弟们支开,就是为了问这……要不然叫人知道,他是避难回的村,多没面子……
曾阔听得眼神闪动,瞥了眼吴青,没多嘴。
吴青也没多说,光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不过还是过段时间吧,城里最近不太安生。”
在张仔七垮下一张臭脸之前,吴青讲出了此行的来意之一,
“姨娘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他娘,张仔七脸色一暗,“肺痨,还能怎样?就那样呗,进来坐。”
吴青不和张仔七外道,但曾阔听到“肺痨”,脸色微变,张仔七不动声色道,“这位长官怎么称呼?”
“曾阔。”
“曾长官是嘛?家里没多的凳,您要是不介意,门口坐坐,吹吹风?”
“诶好。”曾阔顺势就坐了下来。
吴青和张仔七两人进了屋,满是药臭味的屋内气氛沉闷,吴青低声细语的一句话,打了人一个激灵。
“就那样?那就是没有更糟糕喽?没恶化就好,我找到了能治肺痨的病,不过得等一个月,一个月后才有货。”
“嗯?”张仔七不是没听清楚,也不是不信吴青的话,就是琢磨了一下,
“肺痨,痨病,四绝症之一。别人说我就当放屁,可你说能治,我信。但多少钱?”
“嗐。”吴青随意的摆摆手,“没多少钱,我都给我姨娘备好了,一个月后我把药拿来就完事了。”
张仔七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他,“其实我之前给我老娘找了好几家医馆,不是说没法子治,只说贵,五千块银元……”
吴青啧啧两声,“五千块,他们可真敢赚这丧良心的钱……宽心,真花不了这么多。”
“是阿青吗?”里屋虚弱的声音透了出来。是张母。
“姨娘,是我。”吴青扭头应了一声,回过头给张仔七低声讲,“我可没和你矫情过,你也少给我相外,差不多得了……走。”
张仔七皱着眉毛被吴青拖进了里屋。
闲聊间,少不了张母对吴青的殷殷嘱托,对这个外甥,她记挂得紧,说到吴青有出息了,她眼泪哗啦就下来了,这是想到了她妹妹,吴青的娘。
又拍着自家儿子张仔七的手背,耳提面命,“兄弟和睦扶持最要紧,须知弟兄同心土变金……”
吴青和张仔七不住点头称是,与长辈聊毕,吴青没和张仔七纠缠什么丹药的事,直问他村里最近有没有出过什么怪事。
张仔七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
吴青便起身告辞,说是还有公务要办,拒绝了张母婉言留餐,和张仔七告别走人。
又在附近几个村子寻访了一下,吴青拿证件直接问了各村村长,曾阔去问村民,最后一对照,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异常。
罗盘也一直未有动静。
吴青才算笃定了铜头小鬼和汤成存同时出现,应该只是巧合。
来到吴家村的第三天早上,也就是九月七号,吴青便和曾阔两人,回返余江县。
吴青一无所获,但有的是人硕果累累。
…………
民国苛捐杂税严重,百姓流离失所者众多,吴家村这样的避世之村占多数,可是直接落草为寇者,不在少数。
南余道内,山匪土匪分散如星,聚拢如虎,压根不知道各个山坳,洼地,深山老林里藏了多少土匪。
吴青就多次听闻余江城门口,土匪都能将人绑了去,南余道土匪数量之多,气焰之嚣张可想而知。
吴青离开吴家村不久。
吴家村远西去五十来里地,一处有“替天行道”旗帜飘扬的山坳里。
“是吗?一个多月了,汤成存的尸体还未找到,那就不用找了……还想找?你当我们是什么?同心党人嘛?真传道门可是直接称我们为邪教的,跑个人很奇怪吗?”
男人身穿黑色道袍,眼中精芒如电,神情冷冽,明明是在露天,却还如同在石洞里一样,盘坐在草蒲团上,一动不动。
“比起汤成存,还有更重要的事。”
“是。”男人身旁的侍者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男人,递上馒头清水,在男人慢条斯理的扯下一条馒头时,小心翼翼道,
“谢狰大人,章光烈大人来讯,说是想请您更换地点,不要选定余江县,干城县如何?”
谢狰正在四顾地形,此处地势较高,属易守难攻之地,看山头吐泉,一霎间,清光四射,天空皎洁,青翠山林虫鸣鸟叫渐远,四下寂静。
“真是个好地方。”
谢狰低下头,并不动怒,“回信给他,我这个教首的位置给他坐。”
“是。”侍者的头颅埋得更低了,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谢狰慢慢咀嚼着馒头,再喝一口清水,小半会后,感受着唇齿间的轻微甜味,谢狰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