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如此,运兵卡车是比乾宁重机枪更稀少的玩意。
一九零二年,乾国申城龙飞汽车行第一次仿制出了泰西式汽车,但其重要零件,如发动机,后轴,电气设备,轮胎,全是外国进口。龙飞汽车行的仿制,莫不如说是组装。
乾国被毒雾封锁后,失去了汽车零件来源,尽管找到了国产自行仿制的法子,但因为产量低下,价格并未下去,一辆汽车出厂价动辄三四千块银元,而且还供不应求,以至于到了市场上,不加价一两千,买不到。
骑兵马蹄如雷轰,汽车引擎如嘶吼,如此电闪雷鸣,乌云盖顶的天穹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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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小汽车,五辆运兵卡车装载的上百名第九混成旅精锐、十挺重机枪、二十名装备精良的骑兵组成的车队,犹如一条威势并重的黑龙,冲破雨幕,驶离余江城,直冲向水天相交的远方。
严整肃杀。
整个南余道有如此威势的,自然就只能是南余道镇守使,中央军驻扎余江第九混成旅旅长,少将军衔,封号南威将军,管春武是也。
他此行是前往省城,与其他胡系将领,开会磋商与北方刘系军阀冲突事宜。
余江城东城墙,东城门下,泾渭分明的两支队伍,排头前各一名身穿同样土黄色军服,脚踏长筒军靴,留有翘尖八字胡的男人各自在黑伞下,目送镇守使车队的离去。
翘尖八字胡,是泰西人的习惯,主要是泰西贵族喜欢留,众所周知,现如今大乾民国的各军头,几乎都是从旧乾朝聘请的泰西军事教官手底下练出来的,出于全面学习的缘故,也将这胡子学了过来。
尽管与泰西隔绝十五年,但是这种习惯保留,现如今几乎成为了大乾民**人的标配。上至已经病逝的前新军军阀头领,前民国大总统杨世墩,下至小班小排长,都喜欢留。
军服,军靴,八字胡,这两人的身份,不用说,至少有点军衔的军人。
其中一人酒糟鼻,他微微叹息,
“还是老谷更得将军器重啊,将军外出开会,都带着他,余江人以为咱们都是将军副官,都挂个校官的衔,就平起平坐,呵呵,差远喽,咱们就是干些个杂活……话说回来,常贤,将军走之前让你敲打榷运局,主要是缉私二队那帮子人,怎么样了?”
另一名军人,自然就是常贤,他呵呵笑道,“还能怎样,就这样呗,钉子是已经打进去了,料想他们也不敢翻边。”
“那你说将军是何苦呢?想敲打他们,自己把席玄月那老娘皮叫过去,不就行了?”
“所以说啊,老谷才是最得将军器重的那一个。”常贤捻着自己八字胡的翘尖,“将军说想换口味,八个菜系,老谷就带了六个菜系的厨子回镇守使公署。将军说车子坐垫不舒服,他就跑遍了南余道所有皮子铺,挨个试。总之将军一句话,他就办的漂亮妥当……要是将军事事亲为,还要咱们这些副官干嘛?”
“说的也是啊……”酒糟鼻哈哈笑一下,摆摆手,“我先回了,一堆事忙。”
“走好。”
一支十几人的小队消失在了雨中,城门口仅留常副官与他的十来名属下。一水的军装中,站有一名身穿黑色长衫,须发皆白的老叟,满脸的老年斑,面皮松垮,正是许久未登场,绰号李御史,现如今余江安保公司的总董,李介明。
他在管家阿富持伞下,越众而出,略微后半步地站在常贤身边,递过去一个牛皮纸袋,“常副官,办妥了。”
常副官看都没看,挥了挥手,“人手也备好了?”
李介明收回防水的牛皮纸袋,点了点头。
“备好了。”
“多谢李老囊助,要是没有李老的出谋划策,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常贤长出一口气,眺望镇守使车队离去的方向,
“时间掐得真妙啊,上午将军出发,路上又无电报,下午席玄月那老娘皮出关,想找将军都找不到,想和我打擂台,只能来找我了……万事俱备,就只等她找来了。”
常副官眼眸中,倒影着天水雨幕,他不是在看天幕,而是在看已经完全看不见的镇守使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