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仲达,三十四岁,无婚,家中无父无母,道尹公署委任九等佐治员。
就这些,没了。
和缉私二队没旧恩怨。
固然没有查那么细,但詹仲达的官真不大,就算因和缉私二队产生矛盾,而被记录在卷宗里,也不可能会专门标记,在这个全是纸质档案的年代,让技术员不停去翻找一个名字,多少显得有点是迁怒于他了。
这就很微妙了。
到最后,吴青和曾阔就只能认为,詹仲达就是为了能升职,而刻意刁难他们。
想清楚此事的吴青,只觉得,很他妈扯淡。
已是新天地戏楼案两天后。
大公南路一家茶摊。
靠街边的一张方桌,三面分别坐了吴青,曾阔,王全绍。
詹仲达的资料毫无顾忌地,被曾阔摊开在三人中间的茶桌上,寥寥一页纸,黑纸白字,白得刺目,黑得晦气。
就隔着一张桌子,端坐着詹仲达,他好像看到了盐警桌上的档案,也看到了三名盐警吃屎一样难受的脸,端着茶,站起来,走到三名盐警身边,在三名盐警的恶意注视中,笑出声,
“命有一尺,难求一丈。”
詹仲达说完,哈哈笑着坐回了自己的桌子。
惊得茶棚边上老树麻雀黑点般纷飞,周围茶可也是纷纷拿惊异的目光来打量他。
詹仲达肯定有所暗指,但是三盐警都是懒得去细思。
横竖詹仲达的有恃无恐已经够显眼了。
吴青心里早已习惯性的去想茬。
拉诡异露破绽;不小心配枪走火;或者干脆下了差,直接佯装劫匪,半路敲闷棍……
思绪凌乱。
王全绍恨得牙痒痒,趁着詹仲达背身的功夫,声音细若游丝,只有在座三个人听见,
“找个麻袋?”
换回来他师傅一个脑瓜崩,
“你痴的?你以为你手上的枪哪来的?打他不要紧,但打了他,就是打了常副官的脸。”
王全绍还不服气,“我悄摸弄了他,有谁知道?”
曾阔口水喷了王全绍一脸,大段大段的道理就往外冒。
“你以为你是谁?常副官对付榷运局,得罗织借口,得蓄意生事。
对付实授警员,还打狗看主人,有巡警大人和队长出面帮忙抗。
但对付你?区区一个试署期警员,惹得他不痛快了,只要怀疑到你身上,随便给你安个罪名,就能按照你档案,找到你家,把你连带一家老小全抓出来当街毙了,都没人敢替你收尸……你以为这种事没出现过?
别想着下阴手,没用!他们要是讲证据讲律例。那政令就该是从道尹公署出,而不是镇守使公署。
为什么?都说人心似铁,官法如炉——但六军都抵在你眼皮底下了,嘿嘿,你这官法如炉,真就比不上人家遁天之刑。
你知不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队长连阿青的奖赏都暂时压了下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不就是想法子弄死他,还麻袋……谁不是刀口舔血过来的?碰见事第一时间想见血……省省吧,根源是在上头,他是狗仗人势,只要那人势仍在,你杀了条狗有个屁用?还不是光败坏局势?
你看看人阿青,就很沉得住气。就你脑筋活泛,就你脑瓜灵光?记住,少说多想。”
王全绍被训得像只鹌鹑。
吴青面不改色,好似赞同的点了点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送到嘴边,嘴巴张了张,放下茶碗,没喝茶,干咽了口气,
“没差,是这么个理。”
根源在上头,上头不让人好过,处理个来具体执行的人有个屁用。
而且恐怕没这么简单。
和曾阔聊天得来的讯息。常副官原名常贤,成为镇守使管春武的副官,是在上个月初。
要知道,几乎每个副官都是其主官的亲信。
如果非要比喻,镇守使管春武是南余道的土皇帝,那副官就是太监。各公署主官,就是大臣。
上个月刚上任的秉笔太监就来打压大臣,想也知道,肯定是有皇帝的意思在里头。
第一百三十八章 根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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