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没睡好?”
沈放两口把碗底儿的面吃完了,用自己的大手掌一抹嘴,笑道:“不会连夜工作了吧?”
“还真叫你说着了”
李学武搓了搓脸,道:“昨晚开研讨会来着,一直开到半夜”。
“我不信”
沈放见沙器之没吃完,也把烟叼上了,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厂再忙,也到不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啊,啥会啊?
“哎!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不是”
李学武神秘兮兮地说道:“大项目,特别大,难度高”。
“扯淡!”
沈放这会儿心里也是打鼓了,虚着声音问道:“有蘑菇云那个大吗?”
“那倒没有”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道:“就是工程量大的很”。
“保密的?”
沈放吊着眼睛很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也不是”。
说着话指了指北面儿,道:“我们研究着说要给长城修一修”。
“……”
沈放缓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嗤笑道:“感情打麻将打了半宿啊!”
“呵呵,边玩儿边开会”
李学武轻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看着沙器之吃完了,便带头儿起身往外走。
下午又转了转,赶着三点多回了治安大队,被王小琴拉着听了半节政训课。
是那些新来的女大学生给上的,学员就是治安大队里的队员。
要不怎么说干工作要抓住矛盾重点呢,现在看一屋的小平头儿,听课可认真了。
有心怀不轨的课后还主动上前面问问题呢。
这些大学生哪里知道这些小子们的鬼主意,还以为自己讲的好,真有人听出问题来了。
李学武听的是后半截课,到点儿便离开了。
倒是叫讲课的女老师心里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自己是讲的好,还是讲得不好,领导只听了这么一会儿。
李学武回办公室处理了一下这边的工作,赶在五点前又回了轧钢厂。
这边的文件工作在路上李学武已经处理完了,主要是沙器之在忙,他给钢城那边去了几个电话。
一个是给董文学打的,除了说了一些近期的工作,也问了董文学什么时候回来述职。
董文学跟李学武通话不算太勤,每周都要有两通,有时候在家打,有时候在单位打。
他那边也是忙,李学武没有多说什么,确定了董文学下个月初回来便挂了电话。
第二通电话打给了许宁,详细问了案情的进展。
许宁因为有厂里的工作,关乎当地的精力不多,只知道案子没出差错。
从京城去的纪监人员已经开始组织市里的干部进行谈话了,这几天一直都是这么个温吞样子。
问起姬卫东,许宁倒是现在应该找的见,因为闻三儿三天没见着人,今天回来便开始大睡,姬卫东一定在招待所。
李学武撂下电话又给姬卫东打了过去,还好,这会儿他睡醒了。
“我还以为你真不管这边的事儿了呢”
姬卫东也是打着哈欠回的李学武的话,显然还是困着。
“夜里也有活动?”
李学武倒是惊讶了一下,闻三儿消失三天干嘛去了。
“还说呢,草”
姬卫东揉了揉眼睛,拿着电话说道:“你的人真是辛苦了,三天三夜啊,在宝局子里玩儿累了去窑局子玩儿,窑局子睡醒了又去宝局子里玩儿,我看着一只眼睛是骰子样,一只眼睛是女人样儿”。
“那确实辛苦了,你也辛苦了,在外面守着很累吧?”
李学武倒是猜到发生了什么,于敏是有些门道的,这会儿怕是要玩声东击西呢。
“草,别提了”
姬卫东看了看窗外太阳已经落山了,便问道:“天都要黑了你还没下班?”
“这边比你那儿晚天黑,还大亮呢”
李学武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说道:“慢慢来,这伙儿人根深蒂固了,你要拔萝卜,别把地里的土豆拽出来,不然不好收场”。
“特么的,就说跟纪监一起合作烦人的很”
姬卫东不满地说道:“他们是慢性子,真奔着细查去了,温水煮青蛙似的”。
“这才是正经办案的方式方法”
李学武点着姬卫东说道:“学着点儿,你那套勇是勇,可弊病太多,这是个机会,学着人家怎么画地为牢的”。
“用你告诉我啊?!”
姬卫东毫不领情地反问道:“毓秀那边怎么安排的?”
“让老沈看顾着呗”
李学武笑道:“他自己挖的坑,他自己填”。
“多顾着点儿吧,忒不省心了”
姬卫东叹了一口气,随后问道:“还有事儿吗?没事挂了,饿了,找饭辙去”。
“去吧,没事儿”
李学武笑着挂了电话,心里却是想着没事儿才好啊。
钢城的案子,还真就是得按照纪监的办法办,因为有理有力。
要真是风风火火地去抓人,从底下往上刨,说不定要把谁刨出来。
到时候一个电话打来京城,不是屎也是屎了。
放下了电话,李学武见着没什么事儿,便招呼着沙器之提前走。
今天还有事儿,得去街道一趟,跟干妈说好的,去拿仓库钥匙的。
昨晚都没回去,哪里拿得上。
刚出门,便见着一个青春靓丽又白净的大姑娘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见自己后面跟着沙器之,便躲在一边等着李学武先过去。
李学武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沙器之已经会意,主动介绍道:“是新来的大学生小周”。
“啥时候来的?”
李学武这话显然没有问站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大姑娘,沙器之也没想着问别人。
所以这会儿继续解释道:“今天来报到的,于主任接待和安排的”。
李学武没再吓唬这姑娘,带着沙器之直接拐进了于德才的办公室。
也没含糊,直接摆了摆手,没叫于德才起身,而是直接问道:“来了几个学生?怎么还给咱们分了?”
于德才见着李学武进来,虽然处长没叫起,但他哪里敢在李学武面前坐着说话。
起身走出办公桌汇报道:“来了三个,都是女同志”。
“这不是胡闹嘛”
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徐斯年送过来的?”
“不是,是厂办秘书领过来的,说是人事关系都办好了,领导都签完字了”
于德才也是有些为难,道:“要说是好事儿,也真是好事儿,咱们也想要有文化的”。
解释了一句又说道:“可这三个女同志……”。
说着话走到门边带上了门,轻声说道:“长得模样好,这惦记的人也多,上午服务处的王处长打电话问他那儿分的学生是男生,想要来保卫处工作,问换不换,我没敢应他”。
李学武吊着眼睛暗骂了徐斯年一句,随后拿起于德才办公桌上的电话给徐斯年打了过去。
还真就是他接的,听见李学武的声音便笑着问见着没见着。
李学武要不是当着于德才差点骂出口,不过也是阴着声音问是不是又玩儿祸水东引的鬼把戏。
徐斯年倒是有啥说啥,言说这样的花儿要是种在服务处可惜了。
李学武却是反讽特么种在哪儿不可惜。
徐斯年知道李学武不愿意沾惹这个,但还是解释了,这事领导都签了字的了,改不了了。
怕李学武真骂人,赶紧说了另一个消息。
那就是他们去边疆在路上剿匪的嘉奖下来了。
李学武作为负责人,授三等功,保卫处护卫队集体二等功。
还是因为火车上的东西和老乡的牛羊,再加上缴获的东西和尸体实在是多。
又是轻机枪,又是手榴弹的,所以才给了个二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