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扫动视线,从头至脚地打量了对方几眼后,“呵”地冷笑出声:
“自打攻入这座城池后,我就总是碰见操持着长州口音的家伙。长州果然派人来支援天诛组了啊。”
河上彦斋淡淡地说:
“同为立下宏愿的尊攘志士,本就应该互帮互助!”
河上彦斋——对于此人的大名,青登早就耳闻已久了。
不过,虽是久闻其名,但青登并不怎么了解此人。
只是听说此人是一位拔刀术的高手,出刀极高,其剑术乃是自创的“玄斋流”,实力高深莫测。
市井间流传着这么一则逸话——
曾经有那么一天,尊攘志士们在某料亭里聚会,说起一个幕吏时,群情激愤,大家指名道姓地破口大骂起来,冷不丁的,河上彦斋从席间消失了,没过多久,他回来了,扔下一颗血淋淋的首级:“是这个家伙吗?”,众人前去检视,正是他们刚才唾骂的那位幕吏的首级。
这则逸话的真假,暂且不论。
不管它是真是假,有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若无真本事在身,他也不可能会拥有“人斩彦斋”的称号。
忽然,河上彦斋主动开口道:
“橘青登,同为被他人封以‘人斩’之号的剑士,我老早就想跟你比试一番了!”
青登莞尔:
“彼此彼此。”
说罢,他架起手中的毗卢遮那。
二人互行“注目礼”。
河上彦斋采青眼构式:
“玄斋流”
“河上彦斋。”
青登扬起刀尖,霞段起势。
“天然理心流”
“橘青登。”
就在互报家门的下一瞬间,双方脸上现出骇人的凄厉之色!
只见河上彦斋一个箭步向前,以刀锋节节逼近青登。
青登静静地抬头挺胸,握紧掌中刀。
流光瞬息之际,二人的攻击范围交融作一块儿——河上彦斋挥刀朝青登站立的地方横扫过去。
啪——的一声,空中激起刺眼的蓝色火花。
青登举刀格挡。
下一息,紫光一闪——毗卢遮那向空中高高地划出弧线,刀锋直取河上彦斋的咽喉。
不出所料,青登的斩击又被躲开了。
青登并不寄希望于这一击,故而早有准备。
唰——的一声,他将刀拉回至手边,然后行云流水地递出第二击、第三击、第四击。
河上彦斋一闪、再闪、三闪、四闪……刹那间,他瞅准稍纵即逝的战机,滑行般无声地急速逼近青登,对准其肩膀,就是一击。
对于河上彦斋的这种“行无声,静无形,冷不防就给你一下”的战斗风格,青登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伴随着一声巨响,空中绽出青白色的火焰,河上彦斋的刀被弹开。
“唔……!”
一道痛苦的抽气声自河上彦斋的齿缝间泄出。
从刚才的声音听来,青登刚才的那下与其说是“防御”,倒不如说是“试图打断河上彦斋的刀”。
连青白色的火焰都炸出来了,可想可知青登使出了多大的力量。
得亏河上彦斋的佩刀并非凡品,否则他的刀现在非得断成两截不可。
不过,顺着刀身传递回来的巨力,却也着实使他喝了一壶。
他用尽双臂间的力量,以致十指都发白了,才总算是没让刀剑脱手。
本来,青登大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追砍对方。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如同被烫到一般,青登急速后撤,拉开足够距离后保持残心姿势。
眼见青登主动退了,河上彦斋没有浪费这个宝贵的良机,他跟着后撤,重新调整架势,伺机而动。
这次换青登先攻了。
他放低刀身,将毗卢遮那拖到右身后,采用“使敌人难以测量攻击范围”的架势,然后以极微小的碎步前移,俨然在丈量与对手的距离。
当两人间距缩短至7、8步时,青登猛地加速!旋风般扑向河上彦斋。
河上彦斋低喝一声,举刀迎击。
这一轮的激战持续了许多个回合。
青登灵活地变换身位,脚下生风,闪转腾挪,虚虚实实。
时而出现在河上彦斋的左侧,虚晃一招。
时而出现在河上彦斋的右侧,挺刀直刺。
时而进逼至河上彦斋的正面,以示现流般的连续挥斩来压迫对方。
河上彦斋见招拆招,左闪右躲,伸屈自如地将青登的攻势一一化解。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他敏锐地发现:青登与其说是在进攻……倒不如说是在观察他在面对各种各样的攻击时,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应对!
就这么来回对打了十数个回合之后,青登再度主动后撤,又一次拉开间距。
——嗯……差不多了。
青登扭了扭脖颈,活动了下握刀的双腕,做了个深呼吸。
在旁人眼中,青登身上或许没有什么变化,就只是伸展了下身体而已。
然而,正与青登对阵的河上彦斋刻下却直观地感受到:青登身上的气势骤变!
如果说刚才的青登只是一团松软的白云。
那么现在的青登就是遮天蔽日的、犹如“黑云压城城欲摧”一语的最佳诠释的厚重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