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只不过是几杯劣茶罢了,用不了几个钱,不必跟我和外子客气,喝吧喝吧。”
这个时候,古牧吾郎挪移身子,坐得离平五郎更近了些许。
“平五郎,保持乐观总是没错的。”
“搞不好啊,还真会出现一个打抱不平、并且还身手非凡的侠客,将楠木组的瘪三们杀个精光。”
说罢,他勾起嘴角,耐人寻味的笑意浮现其上。
……
……
时间流逝。
当钟表上的时针划过数字“9”时,进出吾郎铺的客流量开始骤减。
平五郎等老人们也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去。
终于,店内仅剩青登、佐那子、以及古牧夫妇。
“阿町,你去把铺门关了,再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出去。”
“好。”
阿町依照古牧吾郎的要求,手脚麻利地如实照办,然后回到其身边。
青登和佐那子、古牧吾郎和阿町——二对男女,面面相对。
“那么……总算是能毫无顾忌地谈话了呢。橘君,虽然我早就知道你并非凡人,但我确实是没有想到,仅3年多未见,你就已然青云直上了。所以,堂堂的京畿镇抚使,怎会现身在我这小小的和果子铺里?”
青登无奈一笑:
“实不相瞒,我与佐那子是来微服私访的。”
他将自己准备深入地考察京都的民间状况、社会秩序的计划,言简意赅地道出。
古牧吾郎听罢,不禁莞尔:
“也就是说,你和千叶小姐想要微服私访,结果探访的第一站就是我的铺子……看来咱们确实是很有缘分呢。”
古牧吾郎的口音和阿町一样,都是满口的近江腔。
只不过,前者并不如后者来得标准。
在某些字眼上,古牧吾郎的腔调更加偏向中国地方的口音。
【注·中国地方:日本的夹在九州岛和近畿之间的区域。】
因此,青登推测:古牧吾郎并非近江人,而是出身自中国地方。
因为跟阿町朝夕相处,所以在耳濡目染之下学会了近江腔。
日本的关西话就跟中国的东北话一样,有着极强的“感染力”。
跟讲中国东北话的人相处久了,你会不自觉地学会东北话——日本的关西话亦是同理。
跟讲日本关西话的人相处久了,甭管你以前是讲什么方言的,都会被慢慢地同化成关西人。
阿町接过话头:
“才刚来到京都就雷厉风行地亲下基层、体察民情……哼哼~~看样子,你这个新上任的京畿镇抚使值得期待哦!在你手上,京都说不定真能恢复安宁!”
青登苦笑连连:
“阿町小姐,你这话可真是太抬举我了。体察民情只不过是万千工作的第一步罢了。距离‘使京都恢复安宁’还远着呢。”
阿町摇了摇头。
“不不不,相比起京都奉行所的那些酒囊饭袋,光是你能有这份‘想把工作做好’的心,就已很值得称道了。”
这个时候,古牧吾郎的问话声响起:
“橘君,你们是打算沿着固定的路线,视察各个重点地区,还是漫无目的地瞎晃?”
“说实话——是后者。”
青登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我和佐那子都是首次来到京都。于我们而言,京都的街巷实在过于陌生,即使是想视察京都的各个重点地区,也有心无力。”
青登的话音刚落,古牧吾郎便侧过脑袋,望向阿町。
说来也巧,他的爱妻也在同一时间歪斜螓首,看着他。
两夫妻四目相对。
尽管二人缄口不言,但青登感受得到——古牧夫妇正在用眼神传递着普天之下只有他们才能理解的信息。
须臾,阿町收回与其丈夫目目相看的视线,兴致勃勃地欢声道:
“既然这样,就由我们来当你们的向导吧!”
阿町前脚刚说完话,后脚古牧吾郎就补充道:
“我与内子都在京都生活了许久。莫说是京都的街道巷弄了,就连守备森严的二条城,我都熟悉得堪比自家的后院!”
古牧夫妇的这项提议,着实是出乎了青登和佐那子的意料。
在不由发怔的同时,古牧吾郎的后半截话被二人当作戏言,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过去。
佐那子率先道:
“这……这样不好吧?你们来当我们的向导的话?这家店铺要怎么办?总不能关门吧?你们不是没有聘雇手代吗?”
阿町笑了笑,摆了摆手:
“关于这个,你们就不必担心了!我们一直都是抱持着相当随性的心态来经营这家和果子店的!”
古牧吾郎换上半开玩笑的口吻,适时地插话进来:
“店铺的开张与否,全凭心情。因为天气糟糕或是外出旅行,所以一连十几天关门收档,都是很常有的事儿。”
虽然“如何经营自家的商铺”是他人的私事儿,但在听完古牧夫妇的这番陈述后,青登还是忍不住地吐槽道:
“……你们真的有在认真做生意吗?”
古牧吾郎耸了耸肩,摇了摇头:
“橘君,此言差矣!”
“开店做生意是为了什么?”
“为了赚钱,对吧?”
“赚钱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自己和家人过上称心如意的生活,对吧?”
“大富大贵、大红大紫,非我与内子所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