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这条路直走吗……好,我明白了。大爷,多谢。”
“嗬嗬嗬,不用谢,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话音未落,老大爷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一边抬起手,轻捻下巴上的花白胡须,一边以好奇的眼神打量青登。
“武士大爷,瞧您的模样……您似乎不是菊池的债主呀,虽然不知道您和菊池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劝你一句:少和那个家伙扯上关系。”
青登挑了挑眉。
“少和菊池千水扯上关系?为何这么说?”
老大爷叹了口气。
“唉……这该从何说起好呢……菊池他……他的妻子自杀后,他的神智就变得不太正常了。终日酗酒,而且常讲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胡话。”
“自杀?”
青登的心神不由一怔。
在菊池千水的酒瘾发作之前,他正好讲到其妻的往事。
(与阿琦结婚后的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我却由衷地感到幸福。然而……这份幸福,仅持续到3年前……那个该死的破药出现为止……!)
菊池千水的过往,远没有我预想中的那么简单啊……青登心想。
“……老大爷,菊池千水的妻子为何会自杀?可以跟我详细讲讲吗?”
“唔……可以是可以,但这事儿太久远了,许多细节我都记不太清了。”
“没关系,你记得多少就说多少。”
“这样啊……那好吧。”
老大爷捻着胡须,沉思片刻后,缓缓道:
“这事儿啊……还得从3年前开始说起。”
3年前……又是这个时间点……青登目光一凝,更加认真地聆听下去。
“阿琦……啊,也就是菊池千水的妻子有个妹妹,名叫阿登。”
“3年前,阿登因忍受不了丈夫的家暴而偷跑到江户,就寄住在她姐姐的家中。”
“虽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但阿琦与阿登的关系却非常不好。”
“我曾有幸见过阿琦和阿登几面,她们俩姐妹的性格差得挺远的。姐姐文静,妹妹活泼。”
“总而言之,阿琦看在姐妹情谊的份上,收留了阿登。”
“然后呀……菊池他们家啊,就没再消停过了。”
“阿琦和阿登三天两头地吵架。”
“一会儿是阿琦嫌阿登没有修养,一会儿是阿登怨阿琦管得太宽。”
“她们甚至有好几次差点大打出手,得亏她们俩每次要打起来时,菊池都有在场并及时拦住她们,否则天知道她们能折腾出什么样的幺蛾子出来。”
“这种‘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环境,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所以没过多久,阿琦便毫不客气地勒令阿登离开她的家,自己另寻新住所。”
“阿登在江户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姐姐阿琦与姐夫菊池之外,她在江户就没有别的熟人了,身上也没钱,如果不能寄住在菊池和阿琦的家里,那她就只能去睡大街了。”
“阿琦的此般做法虽然残酷了点,但也无可厚非。毕竟她是家里的女主人,想让谁住在她的家、不想让谁住在她的家,都是她的自由。”
“就在阿登即将被扫地出门时,菊池站出来了。”
“他以‘把阿登赶走跟间接杀了她没啥两样’为由,劝阿琦冷静一点。”
“菊池不愧是教书先生,口才就是不一般。”
“在他的三言两语下,阿琦回心转意,阿登得以继续住在他们家里。”
“唉……现在回想起来,这可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菊池当初就不该挽留阿登。”
说到这,老大爷取下嘴里叼着的烟枪,将烟枪往身旁的石头上“咚咚咚”地用力敲了几下,抖去烟枪里的烟灰,然后塞上新的烟草,点燃,递回唇边,用力吸上一大口。
“呼……”
或许是烟草质量低劣的缘故,烟雾奇重。
半透明的浓重白雾从老大爷的唇齿间泄出,萦绕在老大爷的身周,使老大爷的脸看上去变得朦朦胧胧、影影绰绰的。
“就在菊池挽留阿登后没多久……悲剧发生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