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夜幕笼罩的江户街头听到这种声音……倒也并不是一件多么令人觉得意外的事情。
联想到目前仍有部分讨夷组的残党仍苟延残喘……青登未作太多的犹豫便将身子一转并加快脚步,朝着声音所传来的方向追去。
被月光投映在地上的阴影,以及街道两侧的房屋……一抹抹、一幢幢地从青登的身侧飞快掠过。
转眼间,一片僻静的河岸出现在青登眼前。
青登远远地就看到河岸上伫立着4道模糊的人影。
等距离再凑近了一些后,青登看清了这4道人影的模样——这4人分别是2名中年人、2名年轻人,他们的脸上都戴着一张只露出一对眼睛的面具。
在他们的中间,躺着一个……不,应该说是躺着一具大腹便便的尸体才对!
尸体的死状奇惨,是脑门中刀而亡。
观其模样,应该是刚死没多久,自其伤口中汩汩淌出的鲜血,将他的整张脸都给染得面目全非。
青登赶到的脚步声,自然而然地将那4名面具男的视线、注意力给全数引了过来。
在瞧见来者是何人之后,这4人的眼睛都霎时焕发出讶异的光辉。
“……你们是什么人?”青登一边沉声质问,一边压低身体重心,抬手按住定鬼神的刀柄,“你们……可是讨夷组的人?”
与讨夷组之间的关系,早已是你死我活的青登,可是无时无刻不盼着讨夷组的残党们尽快伏法。
青登有听闻:讨夷组的残党仍在四处作乱。
他就是为了确认是不是讨夷组的残党又出现了,才这么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面具男们中的那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中年人……即一之濑呢喃道:“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客人呢……”
一之濑的话音刚落,站于其身旁的海老名便高高举起摊开的双手。
“仁王阁下,别误会。我们并非攘夷志士,更非讨夷组的人。”
青登的眉头并没有因海老名的这一席话语而松开……反而还蹙得更紧了一些。
青登还没来得及把话接着说……那位戴着棕熊面具的年轻人,就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哦呀哦呀……你就是仁王吗?嗯……和传闻中一样,是一位长相、身材都和佛寺里的‘仁王像’相去甚远的年轻武士呢。”
哗啦啦啦……
“棕熊面具”一边说着,一边把右手探到腰后,摸出了一把锁镰。
“喂,阿久津。”一之濑眉头猛地一跳,快声道,“你想做什么?”
被唤为“阿久津”的这名青年,以欢愉的语气应答道:
“没什么,就只是觉得今夜既有有缘相见……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来好好地试一试大名鼎鼎的仁王的实力!”
说罢,阿久津猛地抖开手中的锁镰,婴儿拳头般大的分铜划出笔直的黑线,径直飞向青登的脑袋!
锵!
剑出鞘!
在瞅见阿久津突然朝他发动攻击的下一瞬,青登立即拔剑在手。“乓”的一声,一剑击飞了分铜。
“嚯……”阿久津发出低低的笑声,然后一拽链子,正朝地面落去的分铜便像是被装了遥控装置一般地飞回到他的手上。
“喂,阿久津。”海老名声音低沉,“别做多余的事情,该撤了。”
“我就和仁王过几招。就几招。”阿久津左手抓着镰刀,右手提着分铜的链子,“呼呼呼”地像大风车一样甩动分铜,“海老名先生,我也是知道的……你应该也很想知道仁王的真本事到底如何吧?”
“……”海老名蓦地不说话了。
趁着海老名沉默下来的这当儿,阿久津把双脚一岔,将分铜甩得更快、更有力起来。
“仁王……我上了!”
呼——!
圆柱形的黑色分铜,再度急速逼近青登!
——锁镰术么……
刚从焰火大会归来的散漫心情,迅疾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进入“聚神”及战斗状态的凝重情绪!
所谓锁镰,是一种由农具镰刀发展而来的奇门兵器。
由镰刀的柄底再接一条末端系有金属重物的锁链而形成。那块金属重物被称作“分铜”。
因为体积小易隐藏,可砍可砸、可近战可远攻,所以自古以来便是忍者们最钟爱用的武器之一。
青登还是第一次碰见这门久仰其盛名已久的武术……他陡然发现自己今日真是有好多个“第一个”。
早上第一次地和使薙刀的高手(佐那子)切磋,晚上第一次地和使锁镰术的神秘武者对战。
因对锁镰术的战斗风格毫无了解,青登首先采取着保守的打法。
他自下往上地挥剑,再度挥剑磕飞了阿久津朝他扔来的分铜。
分铜摇摇晃晃地飞向高空……阿久津不慌不忙地轻拽链子,将分铜收回的同时,改用镰刀对青登发动攻击。
同样的进攻方式——重重甩出的镰刀,飞向青登。
物体形状的不同,使得镰刀的飞行轨迹与分铜有着极大的不同。
锋利的镰刃切割空气。
倘若被打中了,青登的脖颈、胸口得多出来条大口子。
一直这么站着挨打,既不是青登的战斗风格,也并非取胜之道。
所以此番,青登主动大步向前。躲过飞来的镰刀并试图近身阿久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