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脸的话还未说完,他的话音便猛地顿住。
紧接着,便见他一脸凝重地仰起头,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老大?”站于他正前方的武士面露惑色,正欲追问胎记脸怎么了时,胎记脸抬起手,做出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现在需要安静……”胎记脸沉声道,“二楼的声音……有点不太对劲……”
……
……
堆成两座小山的这些木箱,粗略数来也有上百只,所有的木箱皆用麻绳紧捆着,让人无法轻易打开这些箱子。
看着这些被紧捆着的木箱,眉头紧蹙的青登已默默地将这座茶屋的可疑程度给提到了最高。
不带任何犹豫的,青登拔出了腰间的胁差,将手边某只箱子上的用来“上锁”的麻绳给割断,然后将箱子给一把打开。
只见箱子内所装的……是大量的瓷瓶。
青登随手将箱内的某只瓷瓶给拎出,定睛瞧看清楚了这瓷瓶都乃何物后,青登的瞳孔霎时微微一缩。
一旁的木下舞也在看清这瓷瓶究竟都为何物后的下一瞬间,面露惊愕。
这只瓷瓶……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火油。
青登连忙将手中的这瓶火油给放回到原位,然后重新抓起胁差,将旁边的几只箱子也尽数打开。
这只也是,那只也是……所有的箱子,都装着满满当当的火油!
——这些箱子……全都是火油?
青登怔怔地看着这间厅房内的这上百只木箱……
站于青登身侧的木下舞,她的表情变化比青登还要夸张一些,藏于面巾下的红唇微张,圆睁的美目间挂着止不住的谔色。
就在前不久,蕃书调所遇袭的那一夜,江户的十数个市町刚因讨夷组的肆意纵火而遭难过一次。
而现在,在江户刚被讨夷组给大面积地人为纵火的当下,这间荒废的茶屋竟存储着如此大量的火油……
种种不好的联想,开始攀上青登的脑海。
随着这些不好联想在脑海内逐一窜过,青登眼神一凝,神情渐渐变得无比肃穆……
……
……
不论是割开箱子上的麻绳,还是将箱子给打开,青登都有特意将动作给放得极为轻柔。
但他并不知道——纵使已经将动作给做得如此轻柔了,这些动作的声响还是一道也不剩地让仍待于一楼玄关处的胎记脸给听了去。
胎记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们这帮家伙,都是干什么吃的?都有人闯进2楼的‘仓库’了,你们竟然都没发现?!”
说罢,胎记脸猛地一甩衣袖,大步奔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在径直冲向二楼的同时,胎记脸用足以将整座茶屋全数覆盖的音量不断大喊:
“有人闯进二楼的‘仓库’了!所有人都到二楼来!”
原本甚是安静的茶屋,霎时变得畅叫扬疾。
……
……
二楼的青登和木下舞都于第一时间听到了一楼的嘈杂动静,以及正朝他们这边汇聚而来的密集脚步声。
尽管不太清楚他们的踪迹是怎么被暴露的,但二人的反应都相当迅速——神色微变后,不带丝毫犹豫地立即向这座堆满了火油的厅房外撤离。
如果可以的话,不论是青登还是木下舞,在彻底弄清楚看守这些火油的人的真实身份之前,都想尽量避免和把守这座茶屋的人展开正面冲突。
但是,世间之事常常就是事与愿违的。
青登和木下舞刚从厅房撤离,来到厅房外的走廊,便见着走廊的前方,冒出了大量的人影。
而在近乎同一时间,走廊的后方也被大量人影所堵住。
胎记脸刚才的一声声大喊,让这座茶屋内的所有守卫都从混沌中惊醒,纷纷赶往二楼的“仓库”。
走廊前方8人,走廊后方4人——茶屋内目前还没有被青登他们给击昏的守卫们,现在全在这儿了。
双眼微微眯起的青登,像职业习惯似的,视线飞快扫动,打量着堵住他和木下舞的前路及后路的这些守卫的站位与距离。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前方传来一道疑惑的嘟囔:
“黑狐面具、黑色面巾……”
这道嘟囔声的主人……正是那个胎记脸。
胎记脸就是堵住前方走廊的那8人里的其中一员。
看着已被他们前后包夹的青登和木下舞,胎记脸先是眉头一蹙,眼瞳里闪过追忆之色。
片刻后,他这紧蹙成一团的眉头才缓缓地舒展开来:
“我想起来了……你们就是那对怪盗:猫小僧和狐小僧吧?”
说罢,胎记脸眼皮一沉,扫了眼旁边那座储存着大量火油的厅房后,语调变得极为冰冷。
“哼,虽然不清楚你们这两个到处惹是生非的大名人,是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但既然你们已进过我们的‘仓库’……就不能随随便便地将你们给放过了!”
噌——毫不拖泥带水,不跟青登他们多废话一句的胎记脸,拔出了其腰间的胁差。
胎记脸的拔刀像是一个信号。
在收到胎记脸所发出的这一“信号”后,他的部下们也纷纷掏出了各自的武器。
此起彼伏的拔刀声,令这条走廊的气氛,霎时变得剑拔弩张!
木下舞一脸凝重地看着将走廊的前后两端皆给堵住的敌人们。
进无可进,退没法退——只能一战了!
眉宇间飞起一抹英气的木下舞岔开双脚,右手在前握成拳,左手在后捏成掌,摆好了架势。
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身旁的青登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清的音量轻声向她问道:
“……你有办法应付后面的那4人吗?”
木下舞闻言,怔了怔,然后看了眼将他们的后路给堵住的那4名武士。
“只应付后面那4人的话……没有问题。”木下舞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