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往后躲了躲。
顾北弦的吻就落到了她的下巴上。
苏婳明显感觉他的气压都低了好几度。
顾北弦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背,往下滑,揽住她的腰,质问的语气说:“为什么对沈淮说我是你表哥?”
苏婳垂下眼帘轻声说:“反正都快要离婚了,没必要再大张旗鼓,到处去说你我是夫妻了。再者你家世显赫,以后离婚了,被同事知道,会用有色眼光看我的,我不想被人冠上‘豪门弃妇’的称号,还是说远房表哥更方便一些。”
顾北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想得倒挺周到。”
苏婳自嘲地笑了笑,“没办法,小人物的生存本能嘛。”
“你可不是小人物啊,能把我使唤得团团转的,整个京都城都没有几个。”他唇角噙着调侃的笑,耐人寻味地注视着她。
“您就别拿我寻开心啦,我哪敢使唤您啊。”苏婳有点窘,背过身不搭理他。
话音刚落,顾北弦的手机响了。
他从西裤兜里掏出来看了一眼,眼神微微变了变。
苏婳好奇地扭头去看,眼角余光瞥到了“锁锁”二字,胃里痉挛了一下,说:“你接吧。”
顾北弦挑眉看她,“你不生气?”
苏婳心说:我生气,你就不接了吗?还不是照接不误。
“快接吧,别让人家等急了。”她假装不在乎地催促道。m.
顾北弦目光幽深看了她一眼,按了接听,问:“锁锁,有事?”
手机里传来楚锁锁娇弱可怜的声音,“北弦哥,你去哪了啊?昨天你一整天都没来医院看我,今天能来吗?你不来,我都吃不下饭了,好难过啊。”
一阵嫌恶涌上来,苏婳膈应死了。
她踮起脚尖凑到手机旁,学着楚锁锁的腔调说:“老公,我衣服都脱啦,你还磨蹭什么呢?”
手机里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顾北弦垂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婳没有表情地和他对视。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
过了许久许久,手机里才传来楚锁锁有气无力的声音,“那你忙吧,北弦哥。”
她挂了电话。
苏婳喜怒不辨,淡淡地说:“你快去医院看看她吧,重度抑郁症,手又受了重伤,万一再吃安眠药自杀了,又是我的罪过。”
顾北弦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拿着手机走到屋外,给楚墨沉拨过去。
接通后,他说:“你派人留意一下锁锁。她刚给我打电话,受了点受刺激,我怕她想不开,再出事。”
“好的。”楚墨沉停了片刻,说:“锁锁从小被我们这些人宠坏了,性子有点娇纵。她总觉得和你还没分手,做事也没有界限感,给你添麻烦了。”
顾北弦沉默几秒,“没事,她生病抑郁也跟我有关系。”
“你太太她不会生气吧?”
顾北弦极浅地勾了勾唇,“还好,她脾气很好,人也通情达理。”也没那么在意我。
当然后面这半句,他没说出来,成年人不会轻易向别人吐露心事。
楚墨沉顿了顿,说:“回头请你们夫妻俩吃饭赔礼道歉。”
“有时间再说。”
“好。”
挂电话后,顾北弦回到屋里,看到苏婳正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古旧的书在看,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脸,鼻尖蹭了蹭她的头发,说:“我走了。”
“嗯。”
“我晚上再过来找你。”
“太远了,你还要工作,就别来回折腾了。”
“那你就早点跟我回去吧。你一个小姑娘家,在这荒山野岭里住着,我怎么放得下心?手上的伤也没好,吃饭都成问题。”他拿起她受伤的那只手,低头去查看。
苏婳心里有点难过。
他这样,真的很难让她对他彻底死心。
他总是在她决意要离开的时候,又来拉她一把。
又总是在她心软的时候,再往她心上插上一刀。
藕断丝连的感情,最折磨人了。
苏婳抽回手,凉凉淡淡地说:“你走吧,晚上不要过来了。我从小在这里长大,那时没有你,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嘛。”
“倒也是。”顾北弦捏了捏她另一只手,“你这个小姑娘啊,就长了副楚楚可怜的外表,其实骨子里坚强着呢,心比我的心都硬。”
苏婳微微抿着唇,心说:明明是你的心硬,非要倒打一耙,太坏了。
顾北弦站起来,“我真走了,你不送送我?”
苏婳别过头不看他,心里五味杂陈,想让他走,又不想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