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顾纤云自己都觉得尴尬。
明明只是想给二位简单介绍一下的,怎么扯到单身上去了?
这架势多少有点像相亲了。
她连忙凑到皇甫婵身边坐下,向她道歉:“皇甫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么说只是想表达一下你们俩一个醉心事业,是工作狂,一个是救死扶伤的好大夫,不是说单身不好的意思。单身好,单身贵族最洒脱。”
皇甫婵觉得小姑娘拼命自圆其说的样子,好可爱。
她伸手捏捏她秀气的小脸蛋,“我没想那么多,别往心里去。”
皇甫婵抬头端详几眼云灏,对他说:“你平时工作太忙,太操心,易致心血亏虚,睡眠应该不太好,还有点强迫症,可以适量服用天王补心丹、柏子养心丸或者孔圣枕中丹,调理一下。”
还有一样她没说,她看出他多年前曾患过抑郁症,气血不调。
想给他扎几个疗程的针,又怕他把她当成江湖骗子。
云灏唇角微扬,彬彬有礼道:“谢谢医生,我回去会派助理帮我抓药。”
云瑾给他倒茶,“坐下喝杯茶。”
云灏抬腕看了看表,“不了,你招待客人吧,我过来给纤云和骁骁送礼物。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回公司一趟。”
云瑾送他出门,“年纪不小了,差不多成个家吧。”
云灏笑容有点寂寥,“怕抑郁复发,就不祸害人家了。反正你生了一儿一女,足以慰藉爸妈。”
“我生的姓顾,不姓云。”
“姓云姓顾都没关系,反正都是爸妈的外孙外孙女。”
云瑾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弟弟总是太为别人着想,怕抑郁复发,不肯恋爱结婚,多少有点因噎废食了。
当晚,皇甫婵架不住云瑾和顾纤云的盛情,在他们家住下了。
他们一家早就搬离了云家,在附近买了套别墅住着。
次日,上午。
顾逸风过来接了皇甫婵、顾纤云和顾骁,去顾胤的病房。
见来的又是一大帮人,顾胤无神的双眼越发灰凉。
他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顾纤云身上,她走到哪儿,他的视线就追随到哪儿。
胶一样黏在她身上。
脑子摔迷糊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却记得她。
其实也记不太清楚,只是看到她,他就心安。
她就像一根定魂针一样,定着他荒乱无根的心。
很奇怪。
顾逸风自然捕捉到了。
他从包里掏出一张遗照,是华天寿的。
遗照上的华老慈眉善目,和颜悦色。
顾逸风把遗照放到顾胤视线所及之处,在床边坐下,对他说:“表哥,这是我们的曾外公,姓华,华天寿,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他最疼你了,夜里搂着你睡觉,喂你吃饭,抱着你哄着你,安慰你,教你知识和做人的道理,不顾八十多岁高龄带你到各处玩。这些,你还有印象吗?”
顾胤定定瞅着那张遗照,眼里渐渐溢满泪水。
他缓缓抬起手,想去摸摸遗照里的华天寿。
他记不得最近的事。
可是小时候的事,经人一提醒,隐约就能想起来。
可能那时候年纪太小,太缺爱,华天寿对他的好,在他心里烙下了很深的印迹。
顾逸风将遗照塞到他手里,“虽然上几辈有血海深仇,可你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一直都拿你当表哥,小时候是,现在也是。三年前,我就说过,如果顾纤云喜欢你,我二话不说立马退出,成全你们,可她只是拿你当表哥。感情讲究个两情相悦,而不是硬绑在身边。绑在身边,她痛苦,你也痛苦。”
顾胤眼神暗淡下来,泪珠冰凉。
顾逸风握住他的手,“希望能跟你一直做兄弟,而不是做情敌和仇人。”
顾胤睫毛颤抖几下,耷拉下来,唇紧抿着,看不出悲喜。
顾凛胸腔积郁了一口浊气。
他深呼吸数下,压下那口浊气,觉得顾北弦这个儿子,真的好会拿捏人心。
他想用顾胤的救命之恩去道德绑架顾纤云,结果没绑架成,顾胤反倒被顾逸风拿亲情绑架了。
妈的,这帮臭小子!
贼精贼精的!
顾凛走到顾逸风身后,压下戾气,声音故作温和地说:“好了逸风,胤胤累了,你们都回去吧。大家都挺忙的,不用总来看胤胤了,太麻烦你们了。”
心里却道,一帮臭小子!
坏事精!
拦路虎!
顾逸风道:“医生说他求生意识很弱,我们几个得常来,帮胤胤表哥唤起生机和记忆。”
顾骁也嚷嚷着,“我和顾胤是竹马and竹马,我打算替顾纤云以身相许,报他的救命之恩!”
顾凛想拿拖把他赶出去!
数他最会胡搅蛮缠!
顾凛掐掐胀疼的太阳穴,“你们先走吧,胤胤的记忆我帮他找回来,救命之恩以后再说吧。”
三人这才离开。
走到门口时,顾纤云回头瞅了一眼顾胤。
见他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可怜兮兮的样子。
顾纤云心里一软,有心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可是又不敢给他希望。
听她妈说,当年顾北弦因为和乌锁锁的事没处理好,导致乌锁锁铤而走险,雇凶制造车祸撞死司机,撞死苏婳肚子里的胎儿。
怕重蹈覆辙,顾纤云硬下心肠,加快脚步走了。
等三人走后。
皇甫婵给顾胤扎针。
针扎完,皇甫婵摘掉脸上的口罩,拿床单帮顾胤稍稍挡一下,刚要去卫生间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