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撤出百米之外——
——看塑胶炸弹的份量,绝对能摧毁方圆百米的任何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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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②——仪式感]
授血小教堂之内有两排座位。
左侧留给十六位阁僚,为骷髅会与外界贸易中转站牵线搭桥的聪明人。
右侧留给十六位特约嘉宾,是骷髅会在各行各业招揽的猎手人才。
所有座位都是空荡荡的,有消息灵通的机灵鬼带头跑路,看见博克关和大牧园的惨状之后,立刻从另一条秘密通道逃走了。
只有老管家安德烈和小侍从巴鲁留在这里,他们是大首领身边最亲的爪牙,最厉害的手下。
此时此刻,他们留在癫狂蝶的圣像之下,守住通向内阁的必经之路,留在授血小教堂的讲台前,为了给敌人一个下马威——要像授血的典礼那样,把所有仪式感都做足做好。
小侍从巴鲁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身强体壮,向伙伴展示着身上的枪械和格斗兵器,要与敌人痛快的血战,身体中迸发出灵魂的威光,一闪而逝忽明忽暗。
老管家安德烈看上去五十来岁,实然已经接近古稀之年,之所以能常伴于大首领身侧,是因为整个零号站台的楼房设计,水电走线,通风防火,都是他的手笔。
这座魔窟能经营到今天,有安德烈一半的功劳。
巴鲁在讲台前换了好几个架势,与老管家讨论登场台词。
“我们要说点什么?安德烈?还要等多久呢?他们不会不来了吧?”
安德烈站在讲台前,仪态斐然衣着华丽,双手搭在癫狂蝶圣经上:“问题要一个一个问,我才能一个一个回答。”
巴鲁立刻挺身昂首,又觉得气势不够,要问最重要的事。
“那你就说!我要怎样去迎敌?他们进来,要怎么去亮相?”
安德烈:“要有仪式感。”
巴鲁:“怎样才有仪式感?”
安德烈:“我敲下癫狂蝶圣经的[圣血]与[圣餐],你就割腕放血,去引动机关。”
巴鲁惊喜:“好!这样石灰粉见了我的血,就和硫磺一起燃烧!是很好糊弄人的!他们肯定会害怕,连枪都握不稳!”
安德烈接着说:“你要不急不忙往前,我继续敲下[礼仪]和[授血],灯都逐个亮起——你就与他们战,要战出风采,要充满决心!”
巴鲁惊喜:“好!那样我的血和汗都会落到神圣之地,落在教堂里,我与癫狂蝶同在了!”
安德烈:“如果你体力不支,就用万灵药,我会抽出[化圣]的信封,打开信封时,它的硝火会将纸页燃烧,你同时浴火重生,与他们作第二轮搏斗,要把子弹都打光,才可以亮出白刃和獠牙。”
巴鲁:“那您做什么?”
安德烈:“我负责看。”
巴鲁:“您就只是看着?”
安德烈:“在你死去之后,我会试着战斗,吃下你的血肉,像一头即将老死,随时会心梗暴毙的颓弱老狼,为了心中的理想去战斗,癫狂蝶一定会欣赏我,高看我,最终接纳我。”
巴鲁:“之前呢?”
安德烈:“或许会开几枪,我并不会开枪——若是打到你,那仪式感就全毁了。”
巴鲁落寞:“你要用这些戏法...假装与我并肩战斗吗?”
安德烈:“毕竟大首领只会说[给我上],而不是[跟我冲]——你是不是对我们这个车站抱着什么奇怪的幻想?巴鲁?”
巴鲁摇摇头:“只是...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的...”
安德烈:“这十六年,我们为大首领工作,为腐龙筑巢,从来没有任何人到达这里,这是我们第一次登台,你会紧张,会感觉不适,会失去安全感,这是正常的。”
巴鲁一下子清醒过来。
“也对...我从来不与博克哨卡下贱的雇佣兵一起杀敌,只是看着他们在血肉泥潭里翻滚,心中偶尔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快意,我明白,那是一种优越感,我比这些垂死求生的低级生命,要尊贵,要优雅——感谢大首领让我远离纷争,让我安逸快乐的生活那么久。”
“不过别担心。”安德烈从容不迫的表情变得狡诈狠厉起来:“在六排和八排——两处靠近大门的地方,我准备了暗箭机关,这里处处都是钢丝绊索捕兽夹和活门陷阱——以前大首领不要我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免得误伤到内阁的贵宾,现在我可以放手去做了...嘻嘻嘻嘻...”
巴鲁:“如果它们伤到我怎么办?”
安德烈随手扔去一张设计图:“那你就动动脑子,记下吧?”
巴鲁接住,在癫狂蝶的圣像之下屏息凝神,看了半天,终于是没有记下,他根本就记不住,没这个天赋。
“看来我今天是凶多吉少...安德烈,我总觉得,死在你手里的概率,要比死在敌人手里大得多。”
安德烈满脸不在乎:“大首领只顾着讨好腐龙,内阁的贵宾落荒而逃——我思前想后,都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那么久的零号站台,为什么像是瓷娃娃一碰就碎——可能就是因为这种漠视,我漠视你的生命,你也漠视我的生命,我们无论生死,最终要变成癫狂蝶。一个吃人肉喝人血的族群,怎么可能会关心[人]本身的安危呢?”
“算了,我脑子简单,就不去想那么多了。”巴鲁终于放弃,选了个合适的位置站定。
在讲台下方,他就看见数十米外冗长多余的前厅大道。
他内心细细揣摩,心中暗想。
这房间做得真是精巧,如若敌人进门来,第一时间想要抬起枪口,必定会在黑暗中找不到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