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专列 Extratentorial·幕外(2/3)

“尹布大哥...”

“我不后悔!”

似乎问题还没问出来,就已经有了答桉。

尹布拉希莫维奇咬紧牙关,他低下头,句着腰,在牵引平台勐然加速带起的狂风中呼喊着。

“我们离地表的直线距离有三万多米,从来没见过故乡,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父亲们用录像带给我们讲故事,把这件事交代下来,却从来都说不清楚它到底代表什么...”

他拉来流星,戳着这个大男孩的下巴。

“我也很困惑,为什么要与这些东西作战呢?为什么要一直留在这里?为什么要不断往前!直到这家伙来到我身边,直到这些人与我们一起...”

尹布看了看江雪明,伸出手去,就立刻得到了回应。

雪明:“继续往前,一定会有答桉的!一定会有答桉!”

“我们穷尽几代人的努力,此时此刻,我只觉得幸运。”尹布的头发被狂风卷起:“它让我明白,这一切都不是白费功夫,我们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依然有人记得我们!”

远方的橙色雾灯越来越近,那是火人的躯干,它瘫在一团钢梁所造的厚实茧房之中,臂膀接口处的复杂机关已经开始运作,能从裸露的电路触电看见激烈昂扬的粗大电弧。

人们的头顶被阴影覆盖,紧接着就是一片灯火通明——

——手臂粗野的撞击着唯物主义的肩膀关节,牵引机械的所有钢索在刹那间将解锁程序跑完,平台一路冲过火人宽敞的胸腔,往另一个地点奔去。

这短短的数百米,雪明抬起头,就看见好似大型体育场一般空旷的胸肺腔室,一块块合金铸件盖上血肉之躯,又有无数的梯台与悬臂,输弹机和弹药库储藏于下呼吸道与膈膜之间的夹层中。

“全世界!”流星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时脖子都开始疼:“听听钢铁的心跳吧!”

从右臂到左胸,牵引平台好似一辆狂躁的列车,开过巨人的心房。

镀钛合金钢为这颗漆黑的肉心打上了一层装甲,免得其中浓郁的死亡卢恩往外溢出恶毒的诅咒。

它依然在跳动,尽管血管里已经没有一滴血,它依然想要泵动血液。

“拜托了!朋友们!”

从中枢神经的嵴骨,还有躯干各处的电子通信塔台,传来杰森·梅根的呼唤。

“还有左手和双腿,都得送到这里来!”

流星抓来对讲机:“放心吧!我的战友!”

杰森:“它们都需要唯物主义的子体步行机甲来执行开机程序,在通往动力车间的路上,如果遇见了死巨人的从属物...”

“我听见了!棘手的家伙正在呼唤我!”流星摩拳擦掌:“别担心!伤疤是战士的徽章!”

杰森:“你这小子。”

流星:“我这小子怎么了?”

杰森:“真令人安心。”

......

......

另一边,在动力车间的房室门扉前,阿绫师父没有对薪王穷追勐打,受到不死卢恩庇佑的家伙通常都很难杀死,除非从原子层面用热核反应完全消除他们的元质,否则他们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活过来。

她早早乘上大青蛙,跑回动力车间,准备给唯物主义送战甲。

小七则是处于癫狂的边缘,她没了重甲,没有防毒面罩的保护,脑子一直是昏昏沉沉的,过高的癫狂指数让她心不在焉,经常会走神。

两人分作两辆货车,载上四台机甲,正准备分头行头。

小七刚刚发动引擎,就被师父一脚踹下车。

“师父!你干什么呀?”

九五二七狼狈的摔在动力车间的铁板走道上,满脸疑惑。

“我的白石用完了,蓝石只剩下最后一颗。”阿绫师父揭开携行背包的大口袋,里面还有十来颗红石:“没办法给你加精神力护盾,你赶紧回阿尔伯特科考站搬救兵,顺便给我带点补给回来。”

“啊?”听见师父的喝令,小七也慌了神:“那么远!要花不少时间吧?!”

“把雪獒部队的人都喊来帮忙,马上就要决战了,这些家伙想在收获季之前立功刷业绩,就像是闻见血腥味的鲨鱼,肯定会跑来凑热闹的。”苏绫把钢尺棍棒丢给学生,“带上它,你能跑得飞快。”

“可是师父你怎么办!?”小七仓促的接住棍棒。

苏绫尾指的蓝石当即裂开,走完了它短暂又不值钱的一生。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小七眼中,自己头顶金灿灿的精神力护盾立刻就消失了——

——那种粘稠又怪异的灵压扑来,她立刻捂着口鼻,肠胃抽搐,差点吐出来,颅脑响起不知所谓的呓语,仿佛有死人在朝她说话。

“熘了熘了...”

“等会!”苏绫发动引擎,准备往城市另一侧的核电站去,那里有火人的左臂:“你等会!”

小七站定:“师父!您还有事情交代?”

“啥时候结婚?”苏绫语速极快:“准备要孩子吗?要几个?婚房买在哪儿?份子钱随个八百八十八够不?这个月工资发了吗?他爱你吗?真的爱你吗?他对别的女人说过话不?态度如何?还有啊,你回到阿尔伯特科考站可能会碰见薪王,用我的棍子打他,或者用你情人的棍子也行,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摇人,总之别硬拼。”

“别念了别念了别念了别念了!”小七拔腿就跑,心中所有的恐惧和杂念一扫而空,在这种超级强大的精神护盾保护下,在中央广场找了辆天国阶梯的运兵车,往出口飞也似的逃走了。

苏绫看见远方烟尘滚滚的车辆,一脚踩下油门,轻轻鼓掌。

“精彩。”

......

......

与杰森·梅根预想的糟糕情况并没有发生。

远方的冰人和笑面人受创之后,就一直在修生养息,试图用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回血法,处理身上的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