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继舒说道:「如果他们跑的够快,能够在第二炮前冲到车下。」
董继舒也是老兵了,他清楚的知道火炮发射间隔和步兵冲击速度。
他话音未落。密集的火炮再次开火了。
因为是自由射击,这些火炮各自瞄准目标。所以发射的不像第一轮那么整齐。每一门炮都是确定了目标后开火。此时,整个车营四面都在连续不断地开火。
赵典明傻了,这才跑出去一百米左右,怎么对面有开火了。
这一次他们没有好运气了。一枚十八磅炮弹从右侧车轮处擦过。整个盾车,右侧瞬间被打的粉碎,赵典明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成了一片血雾。右侧的一整条车辕和推车的十个士兵如同串糖葫芦一般,被球形实心弹碾过。
一片血肉横飞,十个人全部打碎。人体的部件漫天飞舞。整辆车在右侧全部破碎后,残余部分向上飞起,然后倒扣着砸在地上。
胡有禄被半架马车拍在地上,嘴里不停地涌出鲜血,视线逐渐模湖了。眼前一片黑暗。他的骨头大面积的被砸断了。
一发发的重炮炮弹,呼啸着,带着尖锐的啸声像烧红的铁条捅进黄油一般,再度在四面密集的叛军集群里砸出了三四百道血肉通道。
在球形实心弹的攻击下,没有人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因为它除了最开始打死的一长熘人外,着地就会立刻跳弹。至于跳弹之后,飞起来多高,飞多远,落到哪里去,全是随机的。
没有人能预测。也学地上有石子就横着飞了,也说不定。地上要是乱泥潭,打了水漂,贴着地皮横飞,把迎面的士兵下肢都打的脱离躯干也未可知。
至于,这些跳弹,跳几次能彻底失去动能也是没谱的事情。
要是你看炮弹好像不动了,伸手去摸,或者用腿去挡一下,手臂和腿肯定会脱离身体飞走。高速旋转的铅球动能依然吓人。
四面冲锋的叛军,一阵哀嚎。尤其是后面的步兵。
胡二宝刚才几乎被吓死。他眼睁睁的看着一枚炮弹把前面的盾车打翻,然后把七八个人打成四面飞舞的零件儿。眼看着就打到自己眼前了。他的心脏都吓得几乎跳出了腔子。
就在他以为自己马上也会变成一片血雾的时候。炮弹着地了,然后跳了起来,在他眼前一尺距离上飞走了。
他惊恐的扭过脖子。看到那枚黑乎乎的炮弹划出一道弧线,再次砸落下去。后边的步兵惊恐的一片尖叫和哗然。人人都怕落在自己头上。然后,后边再度飞起了一片肢体。
站在高坡上指挥的黄腾远等人看的浑身发麻。这些铜发熕炮虽然性能上不比他们手里的三门红衣大炮。射程也差着一大截呢。但是,这些火炮依然是重炮,而且在一里地内威力恐怖。
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开了第二炮。他们清楚地看着呢,这绝对不是,之前有的火炮没有开火。留在现在开火。而是,之前所有的火炮都打过了。这些二次开火的火炮,就是重新装填的。
这种重炮几息的时间就装填好了,自己不是做梦吧。
现在,他们的士兵已经四面包围的冲上去了。他们的红衣大炮虽然可以靠着射程压制他们,但是,他们也没法开炮了。前面人山人海的都是自己的人。
但是,此时代价已经付出。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肉搏了。
要是惧怕伤亡撤退了,之前的伤亡就白白的付出了。
此时,王坤此时脸色白的和纸一样。他在信王府和宫里养尊处优,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看过几本兵书也是纸上谈兵。和同僚好友夸夸奇谈,指点江山,好似古今名将不过如此耳。
今天他站在这里,看着血肉横飞的战场,他才真正的知
道什么事战场。在这里,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只不过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字。在一轮轮的炮击中,或者化为血雾,或者变成飞散的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