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温哑口无言。
“开车!”
巴图鲁再度下令。
厚重的指挥车启动,挂着红色太阳旗,不紧不慢的驶到前线。
不得不承认,巴图鲁的确是一个勇士。
因为约战,双方前所未有的讲规矩,魏邑的人马在五公里外停下,保持微妙的距离,谁也没有率先开火。
“我要和魏邑对话。”
巴图鲁下令道。
没过一会,指挥车里的屏幕上当真出现了魏邑的头像。
“魏副官,好久不见。”
巴图鲁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
“原来都是熟人。”
那边的魏邑也很平和,根本没有一触即发的火药味与刺激感。
“奈温将军对你可是惦记得紧,他有话想和魏副官聊聊。”
巴图鲁肯定出于好意,刻意给奈温一个解决掉心魔的机会。
“魏邑,现在投降,你还有机会。”
避无可避,奈温只能站了出来,或者说此时对他而言,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能狠狠出一口恶气的契机,哪怕他和魏邑其实无仇无怨。
“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我可以帮你向将军求情,让他从轻发落,你可能保下一条性命。如果继续冥顽不灵,不只你自己,你身边的所有人都要和你一起陪葬!”
安静等他说完,魏邑才开口。
“如果靳主有这样的肚量,你我今天就不会兵戈相见了。”
一番话相当简短,却让奈温骤然破防,他阴翳着脸,“不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也不要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魏邑,将军待你从来不薄,如果不是将军,你早就死在了卫家的手里,是将军救了你,并且成就了你,可是你却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你对得起将军的知遇之恩吗?”
奈温唾沫横飞,不知为何会这般激动。
而魏邑却一脸沉静,二者反差鲜明。
“靳主对我有的不是知遇之恩,而是豢养之情。”
“有区别吗?你之前在卫家,不也一样?!魏邑,这就是你的宿命!”
魏邑究竟在说什么,奈温显然是听得明白的。
“我可以当工具,但我不想死。奈温,假如换做你,你会反抗吗?”
奈温顿时安静下来,就像肆意倾泻的水龙头突然被关了闸门,他的脸色一变再变。
“你就是这么蛊惑那些人跟着你一起叛变的吗?”
“如果你觉得是蛊惑,那你就不会表现得这么激动了。”
抬头盯着屏幕上那张脸,奈温脸皮不自觉颤动,甚至隐隐透着狰狞的味道。
“我加入同盟军,是因为我觉得会和卫家不一样。但事实证明我的运气不太好。当然,你们也是一样。今天是我,明天可能就是你们。”
“放屁!”
奈温怒骂着打断魏邑的话,失态的嘶吼道:“开战!马上开战!”
无人回应。
他好像忘记了,他只是督军而已,并不是最高统帅。
“奈温将军,不用这么着急,反正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听他把话说完。”
巴图鲁面无表情的道。
奈温呼吸粗重。
“所以该清醒的不是我,而是你。你和我都只是他用来扩大势力的工具,一旦不再有利用价值,或者说成为了他眼里的威胁,就会被毫不留情的铲除,这是装鸵鸟改变不了的事实。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冒着巨大风险也要选择离开的原因。我不是巫师,没有迷惑人心的本事,只是因为他们不抱有侥幸心理。”
“胡言乱语!魏邑,这些都是你臆想出来的,你完全是受迫害妄想症,将军怎么会是那种人!这次出征,他亲自下令,要活着把你带回去,还想听你解释。”
“如果他真的有容人之量,那好,你现在让他公开向外界宣告,承诺放我们一条活路,不再追究。我们马上撤军,归还占领的城镇,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战场另一边。
鲍参惊异,可是没有插嘴。
明明可以和平化解冲突,不必流一滴血,可是面对魏邑给出的提议,奈温却阴沉着脸,陷入了沉默。
似乎他都没有任何把握将军靳主能够答应。
鲍参见状恍然。
哪里是真的打算撤军,只是魏将军早就算准了,靳主是一个心胸狭隘之辈,没有半点容人之量。
该说的都说了,魏邑也安静了下来。
东南风起。
天气预报果然准确。
一片肃静的狼烟波。
两军对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