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踩过湿哒哒的泥泞地面,总算找到了诺拉住的地方。
这儿就是一处用砖块私自搭建出来的小屋,只能看到一扇虚掩的房门,连个窗户都没有。
卡维走上前,抬手敲了敲房门。
“谁啊?”
虽然没见过几次面,卡维清楚记得他的声音,就是弗勒尼:“是我,市立总医院的医生。”
“医生?医生来我这儿干嘛?”弗勒尼瘸着腿,走路很慢,等了许久才到门口,“你......我记得你好像就是给诺拉做手术的那位医生?”
“是我。”
“你该不会是来给我们退钱的吧?”这个男人还在想着两个月的住院费。
“你只付了第一个月,而且是自愿支付,之后的费用全是医院在承担。”卡维还想和他讲点道理,但看着这张脸很快就没了耐心,“算了,不说这些,我要看看诺拉的手术伤口。”
“她都出院了你还惦记着她的肚子?”
弗勒尼切入问题的视角和其他人不一样,忽然问道:“你这么关心她,要不就把她买下来吧。放心,不会要你很多钱的,100克朗,100克朗我就卖给你,包括结婚证明,怎么样?很便宜吧!”
“我对买卖妇女没兴趣。”卡维往屋里张望了两眼,“我只想看看伤口怎么样了,看完就走。”
弗勒尼见他不愿做这笔一次性的交易,那就只得分期付款了:“想看可以,一次10克朗。”
“我只看她肚子上的伤口!”
“看哪儿不是看,10克朗!”弗勒尼笑着拍了拍卡维的肩膀,“你也不去霍因茨街打听打听,哪儿都是这个价。”
卡维咬着牙,心里在犹豫。
他不希望一个自己曾经努力救下的女人就这么活下去,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但同时他也深知,这个社会到处充斥着这种事情,买了一个难道还能买第二个第三个么?
“100克朗太多了,我一次拿不出那么多钱。”
卡维想先稳住这个烂人,先看完伤口,嘱咐好护理工作再说。谁知弗勒尼连这点时间都不准备留给他,笑着说道:“你不买?那我就卖给我朋友了,80克朗虽然便宜了些,但也足够让我花上一阵子的了。”
“朋友?”
卡维这才意识到,155号里不仅住着这一家三口,还有另一个买家在屋里。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多想,从内侧口袋翻出了钱包:“行,100克朗就100克朗,我买了。”
反正自己家里少个仆人,可以让诺拉去家里打扫房间,等攒够钱还给自己就行了:“你得先把结婚证和人都给我,一手交钱一手......”
“一手交货!我懂,没问题!”弗勒尼答应得非常爽快,同时对着屋内那位朋友喊道,“李本先生,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泡汤了,这位医生朋友出价100!”
李本?
那个住进了73号的德国爵士?
卡维马上想到了和阿尔方斯决斗过的矮个德国人。
很快他的猜测就得到了回应,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惨叫,声音拖得很长,中间带了些用来换气的停顿,从音调和音色来判断应该是个带有柏林口音的男人。
好吧,这都是卡维瞎猜的。
但事情的变化来得实在太快,弗勒尼还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诺拉就一个人从厨房冲了出来。她脸色阴沉,头发散乱,衣服和裙子被扯碎了大半,趁着烛光还能隐约看到身上的血迹和手臂上的抓痕。
卡维关心的是她的肚子,好在绷带没乱,上面有些喷射上去的鲜血但不是渗血,说明伤口没裂。
而弗勒尼关心的却是她手里那把不停往下滴血的菜刀:“你该不会......”
诺拉什么都没说,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不一会儿,丈夫和屋里那位买家的血就互相交融在了一起。而临时加入的第二段惨叫就要显得沉闷许多,很快就淹没在了刀尖戳进皮肉里的“噗噗”声中。
噗,噗,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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