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剖宫产中的横切口也会断掉这些血管,只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做结扎后离断。卡维知道希尔斯、赫曼对腹腔的解剖学了解不够,已经选择了不太容易切掉腹壁下血管的纵切口,可事情依然朝着他无法改变的方向飞速狂奔。
“来两把鸦喙钳!”现在已经不是和希尔斯玩手术扮家家游戏的时候了,“纱布,赶紧的!”
希尔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瞬间闭嘴跟着一起做止血。
卡维速度飞快。
趁着希尔斯和赫曼吸干血液的瞬间,两把鸦喙钳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卡在了切口冒血的位置,瞬间做到了止血:“刚才希尔斯医生切到了一根小血管,我不得不帮忙做结扎,好在问题不大。”
在短短的几十秒的时间里,希尔斯还沉浸在自己的失误中,卡维的操作就已经完成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惊讶。
看着哗哗流淌血液的血管断端被锁死在了钳齿之间,他接下去要做的就是拿好针线,尽快缝掉血管。
“原来还没进子宫啊......”赫曼喘了口气,小声滴咕道,“吓死我了。”
“哪儿有那么快进去的。”希尔斯有些不甘地做着最普通的缝合工作,告戒道,“缝合线很粗,你松钳子的时候要小心,当心血管再次破开。”
“我懂......”
处理掉了一个麻烦,卡维继续说起了解说词:
“希尔斯老师一次性做了大切口,好在出血量并不多,除了刚才腹壁下的血管外,并没有其他值得缝合的出血点。现在两位老师会慢慢拉开周围的皮肤和肌肉组织,尽量扩大切口处的视野,然后暴露出诺拉女士膨大的子宫。
如果是坐在前排的观众,应该还能看清子宫的规律收缩,这便是产妇临产时的宫缩......”
刚才的腹壁下血管给希尔斯的触动很大,他似乎吃了一堑,缝合完血管后,动作就慢了许多。这就像是在高速行驶时,一脚将刹车踩到底的感觉,节奏忽然就断了,让卡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老师应该在进一步判断胎头的准确位置,以保证自己接下去做的切口不会损伤胎儿的皮肤和脑袋。只要找到位置,用两把鸦喙钳做好子宫浆膜层的提拉,就能逐层切开子宫......”
卡维急了,自己说到了这个份上,把整个过程全都说了出来,是个人都该会做了,他为什么不做?
台上眼巴巴看着手术区域,场内鸦雀无声。
卡维没办法,只能继续说道:“......子宫收缩会影响子宫切口位置,也会进一步影响探查子宫的后续操作。希尔斯老师需要等待收缩结束后再做合适的子宫切口。”
圆场词很自然,语气也很平缓,但他心里却压着一团火:你tm倒是切啊!
希尔斯非常想切开子宫,也想尽快把里面的孩子拉出来。但接下去的手术是他的盲区,需要切开子宫,做止血,做缝扎,做取胎,然后再做缝合,每一步都是空白,也都需要他一个人完成。
他需要在兼顾快速的前提下做到尽可能的精确,每一步错了都会让诺拉直接死亡。
希尔斯看着睡着了的诺拉,手在微微颤抖。
恐惧,这是一位新晋外科主刀在面临陌生手术时都必须经历的过程。
“希尔斯......”卡维走到他身边,喉咙里准备了良久的训斥瞬间变成了安慰,“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的话就在旁边休息会儿。”
希尔斯摇摇头:“没什么。”
手术开场了十多分钟,总算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台上观众不希望被人这么吊胃口。但出于基本礼貌,他们最多就是小声交流两句,不会多说什么。
但一旁的瓦雷拉没那么好说话:“你们都在等什么?在等孩子自己蹦出来么?”
“手术有难度,希尔斯老师需要安静。”卡维解释道,“就和你窝在办公室里憋稿子时一样。”
众人一时不知道他是在帮希尔斯还是在损他,但可以肯定的是,卡维已经对瓦雷拉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