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缺乏影像学检查的当下,腹腔探查远没有结束,卡维之前将切口向上延长直至脐上4cm为的就是对腹腔进行充分的探查。
他除了需要明确肿瘤位置之外,还要靠探查来确定周围脏器和淋巴没有出现转移,膀胱后方的髂血管也没有发生黏连。甚至于他还需要向上摸一摸肝脏,明确肝脏表面没有肿物,这才放心。
因为一旦发现有远处转移,手术本身就没有太大意义了。【1】
“希望别有转移......”卡维右手仍然在埃德姆的肚子里翻找着,话题重新回到了这张调节手术台,“我没想到诸位医生会栽在一张手术台上,你们就没有考虑过别的问题?”
“别的问题?别的问题哪儿有那么高的重合度?”
“是啊,卡维医生,不是我们要给你难堪,实在是被抱怨得心烦。”
卡维反复判断着指腹传回脑海里的触觉,在确认一切正常后总算松了口气:“肿瘤单一,对周围组织没有黏连,也没有出现周围转移。”
他抽离了右手,让赫曼和达米尔冈一起回到手术台上,拉开腹壁切口两侧皮肤。然后将肠道和大网膜一起向上腹推送,并以纱布垫保护,显露出盆腔器官。
“现在心脏会遇到些压力,记得时刻做好生命体征的监测。”
“知道了。”
“给我手术刀,咱们先切断膀胱的血供和输尿管。”
卡维接过手术刀,让没能上手术台的贝格特站在埃德姆头边,控制好烛台的灯光:“诸位,手臂失去功能说明管控手臂的神经出现了损伤。好好想想手臂功能是由那些神经管控的,这些神经又都在哪里,而在手术中,是否有什么东西压迫到了它们?”
这在现代是个极其简单的问题,结合手术台的构造,学过解剖的医学生都能回答。
但在神经学几乎没有太大发展的19世纪,想要马上想起损伤原因,并且找出问题关键所在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反而会对自己的手术细节胡思乱想,说不定还会将损伤归类到自己在病人身体上胡乱堆放器械。
见台上许多人还在窃窃私语,卡维用手术刀柄敲击了止血钳,提醒道:“诸位,接下去是手术时间,我不再回答任何与手术无关的问题。
如果手术结束你们依然找不到答桉,我会负责解答。可现在,还是希望你们能把注意力放在埃德姆先生的盆腔,边看图谱边观看手术。”
众人都知道卡维的脾气,纷纷收声,整个剧场内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声音。
手术分两部分,第一部分要做的是膀胱癌根治,根治首先就要切掉膀胱。
切除说起来简单,在实际操作中非常繁琐,分离、结扎都是基本功。想要把膀胱切好,切精彩,就需要大量练习。
膀胱位于盆腔,血供极其丰富,主要血液供应就来自于髂内动脉前支。现在手术时间相当长,条件也有限,卡维需要尽可能地减少出血。
就和当初做的切除子宫类似,结扎掉髂内动脉并不影响盆底血供,但对于切除膀胱本身而言,却能极大地降低出血。
卡维在髂总动脉分叉处轻轻切开后腹膜,游离一侧髂内动脉【2】,用丝线套住并提起进行阻断。此时站在手术台边随时准备帮忙的一位护士配合默契,伸手摸了摸他的足背动脉:“足背动脉还在。”
“很好,确定是髂内动脉。”卡维解释道,“髂外负责下肢,掐断血流就会让下肢失去脉搏。而髂内负责的是盆腔,诸位在做盆底手术需要处理髂内动脉时如果无法区别两者,可以按照我所演示的流程进行判断。”
说罢,双侧髂内动脉都予以了结扎。
“在髂内动脉旁,我们还能看到输尿管【3】。”卡维用血管钳慢慢做分离,“我们找到输尿管后,向下慢慢钝性游离到膀胱。等到了膀胱壁处,将其切断,用丝线进行膀胱侧的结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