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和路西法的目光都落在了席勒的身上,从两人的目光,席勒就能看得出来他们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你真的很勇”。
实际上,他在心里,对于原身席勒的这种举动也是这样感慨的,他是真的很勇。
先不说别的,看到一个天使降临在自己面前,幼年席勒的第一反应不是尖叫着逃跑,也不是祈祷,而是跑上去揪掉天使的一根羽毛,这是什么思路?
“当时,他成功的丢掉了我的羽毛之后,我非常惊讶,这令我意识到,我的伪装并不完善,但是,更令我震惊的是,那根被席勒揪掉的羽毛,在我的羽翼上留下了一个伤口,成为了我在人间伪装的一个破绽。”
康斯坦丁更加迷惑了。他问:“你刚刚说你没有受伤,又为什么说那根被拔掉的羽毛,给你留下了一个伤口?”
“造成伤口的原因不是羽毛的缺失,而是我认为自己少了一根羽毛这件事,当我认为我的这种伪装不完整了之后,它就真的不完整了。”
康斯坦丁叹了口气,理解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神秘学世界可以说是一个极端唯心的世界,在这里,概念和观念能够左右现实并不稀奇。
路西法这种强大生物的认知,足以改变现实,他的伟力就相当于游戏管理员*,可以从另一种高于其他一切东西的层面上,修改任意的现实。
可是正是因为这种高权限,他同时持有了最锋利的矛和最强的盾,当他认为自己的身上有了一个伤口的时候,就相当于写下了一行攻击指令,然后用这行攻击指令去攻击自己的防御指令。
在指令冲突之后,攻击指令的权限高过了防御指令,在这个认知形成的一瞬间,路西法就拥有了一个伤口,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信以为真即是真的的弊病,因为只要是智慧生物,还拥有人性和情感,就总有会控制不住自己念头的时候。
“更糟糕的是,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这个伤口不存在。”路西法摇了摇头说。
“为什么?”康斯坦丁问道。
“因为他不肯把那根羽毛还给我。”路西法又盯上了席勒。他说:“不管我怎么说,他就是不还我。”
席勒看到康斯坦丁缓缓伸出了手,在床板之下的阴影部分里,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那你为什么没杀了他?”康斯坦丁问道。
他对路西法比较熟悉,这位地狱之王可不是什么人类之友,或者说,他对于人类是比较厌恶的,就和所有恶魔一样,当然了,到现在为止,这份厌恶里也有康斯坦丁的一份功劳。
他早就不再是天堂里的大天使的路西法·晨星了,现在,他在地狱与魔鬼为伍,所以当然不会不杀人,普通人的生命在他看来根本不重要。
“因为我不确定,如果我杀了他,那根羽毛会不会永远消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个伤口永远不会愈合,我在人间的伪装就永远不可能完美了。”…。。
路西法摇了摇头说:“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年龄小不懂事,可能觉得羽毛很好看,所以想要自己留下,所以,我打算等一会再来找他,反正你们人类成长的很快,只要十几年,就能成为一个成年人了。”
“谢谢,我知道你的寿命是无限的了。”康斯坦丁毫不留情的回击道。
“本来,我已经快把这件事给忘了,可突然,我感应到了一种神秘的召唤……”路西法皱起眉说:“我不记得我给任何人留下了召唤用的标记,但是的确有一种力量在呼唤我,于是,我就前往查看。”
“到了之后。我发现那是一所医院,顺着那种那股力量穿过医院的大厅和房间,我在走廊上看到了穿着医生制服的席勒。那个时候,他好像还是个实习医生。”
“你们说了什么?”康斯坦丁问。
“我认出了他就是当初拔掉我羽毛的小男孩,我以为他改主意了,想把羽毛还给我,结果他说,他希望借助我的力量,让里面那个小女孩不要哭了。”
“我以为他是要提出交易,只要我帮他,他就把羽毛还给我,于是,我就帮了他,我发现,那个小女孩哭,好像是因为她被恶魔选中了,我帮她把那只恶魔抹除掉了,事情就解决了。”
康斯坦丁看向席勒*,现在他知道,安琪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安琪拉突然看不见恶魔,其实是因为席勒召唤了路西法,直接把那个恶魔给捏死了,恶魔施加的诅咒没有了,她自然也就看不见恶魔了。
“你现在还没拿回你的羽毛,也就是说,你帮席勒办了事,但他却没有付你的帐??”康斯坦丁说完,又用那种目光看向了席勒,然后再次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康斯坦丁能活到现在,主要就是因为他真的非常识时务,他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谁的账可以赖,谁的账不可以。
而显然,路西法就在不可赖账的名单当中。他可不是寻常的恶魔,康斯坦丁也不知道他具体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