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贾珩与叶暖说了一会儿话,刚要起身,下了浣花楼的楼台,忽见刘积贤神色匆匆而来,面色凝重如冰。
“都督,从通州卫港递送而来的紧急军报。”刘积贤将手中的笺纸伸手递将过来。
此言一出,叶暖以及甄兰、甄溪都是看向那少年,目中现着惊讶和疑惑。
紧急军报,还是从通州卫港来的?
贾珩接过笺纸,垂眸阅览,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留意到贾珩的脸色变化,甄兰清亮凤眸闪了闪,现出一抹好奇,忍不住侧过脸去,偷看贾珩手中的笺纸,其上记载了什么。
而甄溪捏着手帕,也将一双眼睛望着贾珩手中的公文瞄着。
贾珩阅览完笺纸,面沉似铁,沉吟不语。
甄兰秀眉之下的明眸转了转,大着胆子问道:“珩大哥?怎么了?”
贾珩闻言,转而看向甄兰,平静如水的目光渐渐有几分变化,沉声道:“就在今早,大批海寇从海门乘船大举来袭,你四叔领镇海军前去迎敌,镇海军节度判官冯绩派人过来求援。”
甄兰:“……”
甄溪:“???”
求援?四叔那边儿与海寇打仗了?
贾珩抬眸看向同样玉容讶异之色流露的叶暖,道:“叶夫人,本官还有紧急军务在身,恕不奉陪了。”
如果按照报信的时间,从传来消息到现在的路程,只怕双方早已经交上了手,至于甄铸是否能够取胜,从镇海军递送而来的求援消息而言,恐怕局势并不乐观。
至于是小败,中败,大败,想来不久就有消息传来。
叶暖玉容微动,忙道:“永宁伯忙着军务就好。”
贾珩再不多言,起得身来,就准备向外间大步而去。
海寇如何有胆子前来深入大汉江防,直奔通州水师,只怕这里面另有干系。
贾珩心头不由回想起先前逃走的多铎,如是其暗中串联一支水师祸乱江南?
“珩大哥。”这时,甄兰出声唤着贾珩,连忙起身,那张白腻如雪的瓜子脸上见着认真之色,拉过甄溪的手,轻声道:“珩大哥,我们和你一同去。”
贾珩抬眸看向甄兰,皱眉说道:“我去江北大营调拨船只,你们去做什么?回家等着消息。”
甄兰柔声道:“四叔的事儿,我和妹妹有些不放心,别是出了什么事儿才好,珩大哥带上我和四妹妹吧。”
甄溪也点了点头,目带期冀之芒。
贾珩思量片刻,看向女扮男装的两人,沉声道:“进了营房,不能乱跑,只在待客室好好等着。”
如是甄铸有个三长两短,这两个小姨子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甄兰与甄溪连忙应是。
待贾珩与甄家姐妹下了楼台,顾若清转头看向叶暖,凝声说道:“夫人,这些海寇是怎么回事儿?以镇海军的兵力,可否抵挡得住?”
“镇海军新建,听说经制兵额有一万多水师,两江总督衙门打算将其作为整军的模范之师,也不知道哪一路海寇胆敢过来攻袭。”叶暖放下酒盅,轻笑了下,说道:“现在的检校节度副使是甄家四爷,听说沈邡向南京兵部保举为节度副使,就等神京兵部还有军机处的确认,如是这次能够打败来犯的海寇,有了功劳在身,节度使的官职也就稳妥了。”
沈邡整饬江南大营,调整人事,安南侯之女自然一清二楚。
顾若清面色微动,却对局势的评估有些不乐观,这海寇既然胆敢深入海门腹地来袭,想来是有备而来。
贾珩来到外间,看向小跑跟上的甄兰和甄溪,问道:“可会骑马吗?”
甄兰脸上就有难色,忽而想起自己好像并不会骑马。
贾珩转而看向陈潇,道:“伱带大的,我带小的。”
大的已至及笄之龄,男女授受不亲,他不好骑马带着,小的只是黄毛丫头,还没长开,以甄贾两家世交,倒没有什么妨碍。
陈潇拧了拧眉,清眸凝视向那甄兰,伸出一只手,道:“上来吧。”
甄兰看了一眼那锦衣府卫,迟疑道:“珩大哥,我……要不你?”
“别你你我我了,她和你一样,快上马。”贾珩眉头皱了皱,说道:“再废话,就留下来,别过去了。”
甄兰闻言,粉唇长了张,面色悻悻然,只能应将下来,借着陈潇的手上了马,只是坐在马上后,秀眉之下的狭长眸子,盯着那蟒服少年,心头有些生气。
贾珩伸手拉着一张俏丽小脸微红的甄溪,上了马,环过少女的身前,拉着一根缰绳,开始向着江北大营方疾驰而去。
甄溪坐在马上,听着耳畔的风驰电掣,芳心砰砰跳个不停,几乎要从嗓子眼跃出来一般,不由害怕地闭上了眼,只能将娇小的身躯向着身后少年怀里缩着。
而随着贾珩领着扈卫离场,海寇从海门进袭通州的消息也渐渐扩散开来。
通州知州萧志文听闻此讯,第一时间领着几个扈从急匆匆离了瘦西湖,前往江北大营寻找贾珩。
扬州,甄家所在的庄园当中——
正是午后时分,临湖的一间厢房中,楚王妃甄晴刚刚沐浴过后,换上一身纤腰高束的朱红衣裙,丽人肌肤愈发白里透红,眉梢眼角的绮韵流溢四散,而秀颈之下的满月似因某人之故,愈发丰盈。
甄晴揽镜自顾,稍稍偏转螓首,对着耳垂比对着耳环。
“你说这个红色的好看,还是这个青色的好看?”甄晴问着身旁的贴身女官。
女官连忙回道:“王妃戴什么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