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戒指,他来之前就带在身上。妙玉:「....」
听着耳畔的温言软语,芳心被欢喜与甜蜜充斥着,定定看着容颜清隽的少年,似嗔恼说道:「总是称呼什么师太,不伦不类。」
心头却有着难以言说的感动,定情信物吗?
贾珩轻轻握着妙玉的素手,问道:「师太是不是有些体虚,手都有些凉。」
妙玉抿了抿樱唇,轻声道:「我没事儿,许是你这段时间没有怎么睡好。」
贾珩轻轻抚着妙玉的脸颊,明显感受到妙玉有些不好意思,叮嘱道:「你守斋戒,倒无不可,但也应该注重平常饮食,别再像上次一样生病了。」
当初妙玉生了一场病,他曾亲侍汤药。
听着少年如此说,妙玉心底涌过阵阵暖流,轻声道:「我会注意的。」
贾珩也没有继续拥着妙玉,而是笑说道:「妙玉师太棋力精湛,要不咱们手谈一局?」妙玉情趣高雅,逗弄妙玉虽然有趣,但做些别的也挺有意思。
妙玉清声道:「也好,贫尼正要询问你在淮安府那边儿的情况。」说着,吩咐丫鬟素素准备棋盘以及棋子。
两人隔着一方棋盘对弈着,只是下了一盘,贾珩就觉得妙玉心思慧黠,棋力过人,颇有些招架不住,而且妙玉素来争强好胜,也没有相让。
妙玉惊讶地看向对面少年,说道:「你这棋力......」
实在没有想到眼前在她心中无所不能的少年,竟不怎么擅长下着围棋,念及此处,只觉心头微动,好似影影绰绰不清之人更为真切了几分。
贾珩笑了笑,道:「我平时不怎么下围棋,而且你家学渊源,我下不过你倒也正常,不若咱们两个下下五子棋?」
「五子棋?」妙玉清冷如霜的脸蛋儿上现出疑惑之色,分明不大了了。「五子棋比之围棋下一局要快许多。「贾珩简单说了一下规则。
妙玉原是心思玲珑剔透之人,稍稍一听就明了规则,轻声说道:「这种下法简单易明,倒也别出心裁。」
而后,贾珩与妙玉一边下着五子棋,一边叙说着前去河南平乱,然后前往淮安府抗洪治河的事来。
妙玉后面渐渐不再落子,而是提起茶壶给贾珩倒了一杯茶,神情恬静地听着对面的少年叙说着在外之事,只是随着贾珩讲述着,时而妙目之中现出思索之色,时而脸上现出担忧之色。
贾珩放下茶盅,轻叹了一口气,道:「最终还是决堤了几处,好在没有造成大的伤亡。」「尽全力就好,也不必耿耿于怀。」妙玉明眸清亮,轻轻宽慰了一句。
柳叶秀眉之下,明眸流波,定定地看向对面的少年,清声道:「你年纪轻轻,所历之事,几是如一本书般曲折离奇,跌宕起伏,让人心驰神摇。」
相比他方才的轻薄,她发现似乎更喜欢听他给她说这些外面的事儿,总觉得在这一刻才离眼前之人近了许多。
贾珩放下绿玉斗,目光湛然流转,问道:「师太呢?师太这些年可有什么见闻,也说来听听。」
「我?「妙玉讶异说着,柳叶细眉下,莹润如水的目光转而看向窗外,略有几分出神,声音悠悠而飘忽,道:「我从小体弱多病,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等舍身在寺庙修行才保住了命,待长大一点儿,家中遭了变故,而后跟着师父东躲西藏,这一路倒是去了不少地方,也见了不少人,只是.....」
少女说着,轻轻的声音却有着一股难言的悲伤,「这般多年过去突然发现,纵然去了许多地方,但却没有什么可以回味留恋,纵然见了不少人,却又觉得俗不可耐,目之所见,几无颜色,耳之所闻,了无意趣,直到.....」
说着,少女清眸转过来,看了少年一眼,柳叶秀眉之下,清眸如一泓山泉,温润好似江南水乡的小桥流水,只是却没有说什么。
而是以戴着戒指的纤纤玉手端起贾珩身前的绿玉斗,生性洁癖的少女,在贾珩刚刚喝过茶的绿玉斗中,轻轻抿了一口茶,日光照耀在少女那张妍美脸颊之上,肌肤光洁无暇,几乎不见一点瑕疵,让人怦然心动。
而直到.....后面全有千言万语在少女心底涌起。
直到遇到了贾珩,第一次在生病时被除师傅之外的人细致入微的照顾,第一次被他问及母亲和身世,第一次与他说笑打闹,第一次被写着情书,第一次夜里做梦都是他的身影,第一次肌肤相亲,第一次被人送着戒指.....每个第一次,都是那般刻骨铭心,孤苦伶仃的生命里,恍若一下子有了颜色、生机。
贾珩默然片刻,看着妙玉,听着少女略以惆怅的语气说着,似乎连他也被带入一种百无聊赖、寂寥孤独的心绪中,之后又看他一眼,那一眼有孤芳自赏的伤感,有相遇良人的欣喜,有眉眼是你的依恋,还有崇拜的.....光。
仅仅一眼,却已胜过千言万语,嗯,师太很会撩啊。
或者说,原不是妙玉有意相撩,而是真正的男女之情,一旦动了真心,已经美好的如诗如画。
而这是气质美如兰,才华馥如仙的妙玉。
贾珩心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情有些怅然,又有些说不出的欣然,还有
一些得意,反而没有多少**。
文青女总是给人有一种灵欲相融的体验,因为其心如诗,百转纠结,观察天地的视角颇为不同,总能给人难以言说的船新体验。
贾珩默然片刻,压下心头的一丝古怪心绪,轻声说道:「天地广阔,何言都是了无意趣,那以后我陪着你师太见识万丈红尘,如何?」
妙玉这般孤僻的性情,不是没有来由。
在红楼梦中,李纨自承素来讨厌妙玉的为人,但以他观来,妙玉虽然性情孤傲乖僻,但内心应该比谁都孤独,都渴望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