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朝廷和圣上应有正论。”贾珩沉吟片刻,说道:“况军机枢密,人事任免,非同小可,此地不宜多议。”
从目前来看,史王二人都瞄上了在军机处的位置,不过显然只是将其作为一个跳板。
这里面隐藏着的问题是,史王两家,究竟要不要重新归拢在贾族这面政治旗帜之下,还是就此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不说王家,单说史鼐、史鼎兄弟,也不能完全说是废物点心,从目前来看,一门双侯,能保住爵位不失,又从军打过胜仗,也不能算一无是处。
事实上,政治中从来不存在完美盟友,哪怕现在暂作结盟的浙党,也不是省油的灯……当然,真出事儿,该切割,还是要第一时间切割,关键是听话。
贾珩目中现出深思。
史鼎闻言,面色微变,笑了笑道:“子玉所言甚是,方才倒是我一时情切,失言了。”
贾政这时打了个圆场,说道:“如今天色不早了,史兄、王兄,可至前院一同用宴。”
贾珩看了一眼王子腾和史鼎,也没多言,向着贾母道:“老太太,我们先到前院了。”
贾母笑道:“你们爷们儿说着外面的事儿,我们这些妇道人家,既听不懂,也无趣的紧,去罢。”
这时,贾政看了一眼坐在王夫人一旁的宝玉,道:“宝玉,随我到前面会见你表兄。”
宝玉这时正低头作鹌鹑状,闻言,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嗯”了一声。
贾母皱了皱眉,道:“宝玉他还小,等会儿你别让他喝酒。”
贾政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这时,薛姨妈不由看向宝玉,却见着着大红箭袖,头戴八宝束金冠,往日俊朗不凡的宝玉,分明是一幅瑟瑟缩缩的模样。
忽地想起昨日自家儿子薛蟠昨晚说的话,眉头不由皱了皱。
待几人走了,原本避在屏风后的黛玉、元春、迎春也相继从屏风后出来。
凤姐转了转眸,轻声道:“老祖宗,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贾母看了一眼留下的田氏以及王义媳妇儿母女,止住了凤姐的话头儿道:“珩哥儿是族长,外面的事儿都是由他做主。”
这话一出,凤姐隐隐意识到什么,目中现出一丝了然之色。
对强弱没有认知,但可以看风向,现在的风向,就是贾家势大,史王两家上门讨好,尤其是史家,就差把“求人办事”四字写脸上了。
不提荣庆堂中,众人心思各异,小声议论。
却说贾珩与王子腾以及忠靖侯史鼎、贾政一同来到贾政的书房,宝玉则在贾政的吩咐下,与贾琏一同接待王义去了。
书房之中
众人分宾主落座,仆人奉上香茗,徐徐退出。
贾珩抬眸看着史鼎,皱眉问道:“还未问过,世伯方才……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史鼎对上那一双锐利的眸子,迟疑了下,问道:“子玉,我也是从北静王府上,听北静王爷提起,子玉觉得,我能否入得军机处行走?”
毕竟是从过军的人物,也不避讳,单刀直入。
贾珩凝了凝眉,道:“那史世伯可曾向北静王爷求过举荐?”
史鼎摇了摇头,道:“北静王爷要举荐前军都督府的人,手中并无名额。”
贾珩沉吟道:“预军机要务, 需得寻长于兵略之人,况纵是举荐上去,圣上也自有决断。”
史鼎点了点头,道:“子玉,我等武侯之家,也不能空耗国家俸禄,不为朝廷分忧,如能入值军机,势必要为君分忧的。”
贾珩沉吟道:“此事容我思量思量。”
如果要举荐史鼎,就需得查一查史鼎的过往战绩,其他军机,他不管如何,他举荐出来的人,起码是要知兵。
史鼎闻言,心头大定,笑道:“那我就敬候子玉佳音了。”
以眼前这位在天子面前的信重程度,如得举荐,他入得军机,就可十拿九稳,寻机再派至外省封疆,也可顺理成章。
王子腾听着二人对话,心头也有几分触动,只是一时间却不好张嘴,看着那面容沉静的少年,暗暗咬了咬牙,低声道:“子玉以为……我可有起复之机?”
几乎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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