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言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陈汉官场,贪腐更是蔚然成风,但他也不是什么人都接收。
能不能帮这傅试,帮到什么地步,还是取决于傅试自己,有没有价值是其一,身上干净程度是其二。
傅试陪着笑说道:“不瞒贾大人,下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托东翁的面,冒昧来访,特有一事相求。”
贾珩面色淡漠,托着小几上的茶盅,拿起盖碗,拨弄着茶沫,并不言语。
傅试抬头打量了一眼贾珩,整理了下思绪,小心翼翼说道:“先前,贵府赖升触犯国法被下狱论死,当时,赖家托了东翁的名,过来攀缠,让下官为其引荐京兆衙门的司狱,似是欲行不法之事,下官当时就抹不开面儿,无奈之下收了他五千两银子,本来是事后至东翁处分说,不意京兆案牍公文劳碌,一时忘了此事,昨日都察院的于御史着小吏问询,下官方猛然想起此事……”
贾珩呷了一口茶,道:“傅通判,本官记得初至京兆府时,就和你有言在先吧?”
傅试心头一凛,急声说道:“珩大爷,下官纵是有十颗脑袋,也不敢放走赖升啊,这是朝廷钦定的要案,下官岂敢从中作梗?”
傅试心头懊恼不已,暗道,悔不听小妹之言。
“那你向都察院,如实道明,想来以于御史之方直,也不会冤枉了你。”贾珩面色沉静,说道。
傅试面色微变,道:“珩大爷,于御史那边儿……这毕竟是触犯的事。”
一旦自认,那他头上的乌纱帽保不住不说,说不得还要入狱。
凡事不上秤四两,一上秤千斤都打不住。
贾珩放下茶盅,问道:“那你现在求到我门上,是想让我为你说情了?”
傅试苦笑道:“珩大爷明察。”
贾珩冷哼一声,锐利目光投向傅试,沉喝道:“那你可知,赖升与贾珍二人,曾勾结贼寇害我?”
贾政面色顿了顿,想要说什么,但终究叹了一口气。
傅试闻言,面色变幻,忽地离座起身,“噗通”跪下,说道:“珩大爷,下官……绝不敢给珩大爷作对啊。”
贾政见得此幕,迟疑了下,说道:“子钰,傅通判他应不会有此心。”
傅试闻言,如聆仙音,转头看向贾政,说道:“东翁,学生就是再胆大,也不敢帮助朝廷要犯逃脱啊。”
贾珩面色淡漠,沉吟不语。
傅试这时膝行几步,面如土色,说道:“珩大爷,还请救下官一救。”
贾政看着这一幕,都是觉得心神剧震。
虽傅试是贾政的门生,但这种奴颜婢膝的样子,贾政还是第一次见。
贾珩道:“我却不知如何救伱,都察院那边儿若是拿了你什么贪赃枉法的证据,那谁也救不了你。”
於德是韩癀一党,他为傅试说话,于德肯定卖他面子,但他这是要欠人人情的。
不过京兆衙门,的确需要一个他的自己人。
但傅试这厮,过往如何,他并不知晓,还需要着人暗中察访下。
傅试脸色已苍白一片,道:“珩大爷,都察院那边儿只是想查,还未有实据。”
贾政在一旁劝说道:“子钰,傅通判这些年还是为府里帮了不少忙的。”
贾珩目光清冷,心头哂笑,若是什么帮助贾赦草菅人命的忙,那这就不是帮忙,而是助纣为虐。
念及此处,看向傅试,道:“傅通判,你在京兆府,为官也有近十载了吧?”
傅试抬头,心头惊惧,应道:“堪堪九载。”
“那你应该知道,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若是做一些丧尽天良之事,本官就算救得了你一时,也救不了你一世。”贾珩冷声说道。
傅试面色微变,急声道:“珩大爷,下官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过那等丧尽天良之事。”
贾政这时连忙说道:“子钰,傅通判在京兆衙门的官声还是可以的。”
贾珩想了想,淡漠道:“看在二老爷的面上,本官给你支个招儿罢。”
傅试闻言,心头一震,道:“还请大爷明示。”
贾珩道:“你说什么向都察院递话,本官可递不了,不过,你可将收的银子退回西府公中,然后就说一早儿退了西府,并告知了西府的二老爷,都察院应不会来问,其他的,如果让都察院查出别的贪赃枉法事来,本官也无能为力。”
让他给于德递话,恐怕正中于德下怀,人家正愁没处欠人情,为傅试,不值当。
而解释了五千两银子的去路,以于德精明,可能连来贾府问都不会问。
傅试闻言,心绪激荡,千恩万谢说道:“多谢珩大爷,多谢珩大爷高抬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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