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龄官,凤姐就笑着说,这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当时,别人都看出来了,只是不说,史湘云却笑着说像林妹妹的模样,于是大家都笑起来了。
然后黛玉怄气怄的不行,其实是以黛玉的性情,未必太放在心上,但宝玉却在一旁欲盖弥彰,在黛玉眼中,就认为宝玉以为她小性,把她当成什么了。
晴雯娇俏说道:“原来是老太太屋里的,被打发到公子屋里,上次姑娘来府里时,我们是见过的。”
黛玉轻轻笑道:“是见过的。”
却是想起眼前少女曾经出言讥讽宝二哥来着,靠吃女孩子嘴上的胭脂过活……
还有那位珩大爷,也说宝二哥能吃出胭脂的好次来。
这对儿主仆,真是一样的性子。
晴雯轻声道:“姑娘,亭子里清幽、冷清、仔细别着凉了。”
按着晴雯性子,对黛玉其实很难关心几句,但小姑娘显然心情不错。
这边儿,紫鹃笑道:“姑娘,我方才还说呢,这里幽冷了一些。”
“都近晌了,日头儿出来,倒也不大冷。”黛玉看向紫鹃,轻笑了下说着,而后又是将目光落在晴雯脸上:“晴雯,珩大哥教你读了什么书?”
晴雯说道:“大爷还在教我认字,千字文什么的,大概认了一二百个字了。”
黛玉星眸闪了闪,轻声道:“一二百个字也不少了,只是你平日里要伺候珩大爷起居饮食,有时间看书认字吗?”
晴雯扬起一张俏丽的脸蛋儿,轻声道:“怎么没有时间啊,大爷平日也不怎么使唤我的,比如说这端茶倒水的,如果我不去,他也不唤我,都是自己来倒。”
黛玉闻言,容色微怔,目光幽幽,道:“你虽是丫鬟,但日子过得有着小姐的气派来。”
这话自是见一种感慨,黛玉在西府,未必有晴雯过得这般舒心畅意。
不知为何,黛玉忽地想起先前那位珩大爷斥骂宝二哥所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如是说落旁人,但自己却做不到,那么话语也没有多少信服力可言。
但听晴雯所言,这位珩大爷……这就显得难能可贵了。
晴雯倒是被黛玉一句感慨的话,说得芳心欣喜,缕住前襟的一缕秀发,说道:“主要是公子待我好,不把我当下人看。”
黛玉静静看着小姑娘一副“嘚瑟”的模样,樱唇翕动了下,半晌无语。
而在这时,贾母在李纨、鸳鸯以及一干丫鬟婆子的的搀扶下,入得园中。
黛玉远远见着,也不再和晴雯闲聊,起身和紫鹃迎了上去,唤道:“外祖母,舅母……”
见贾母面带愁云,就是一愣,看向一旁的探春。
探春轻声道:“林姐姐,琏二哥哥出事了,现在府里愁得跟什么似的。”
贾母叹了一口气,在鸳鸯和李纨的搀扶下,向着会芳园中的阁楼走着,进入厅内,在鸳鸯放了一个垫子后,落座,一众女眷也是相继就座。
“也不知是不是冲撞什么了,入了夏后,府里的爷们儿一直出事儿,不让人省心。”贾母叹了一口气,道:“明天需得到清虚观打醮祈福才是。”
王夫人和李纨在一旁说着宽慰的话。
一旁的探春则是和黛玉叙说贾琏之事的本末。
黛玉黛眉微颦,星眸也是浮起忧色,轻声道:“只有琏二哥哥的头发送来?没有打发人去找吗?”
王夫人道:“现在也不知什么个情形,珩哥儿现在管着兵马司,现在已经去前面寻人了。”
贾母叹了口气,说道:“你珩哥哥已去想法子找人了,如果歹人掳了琏儿,索要银子,就还好说,花些银子,把人赎过来就是了。”
而在这时,一个婆子穿过月亮门洞,神色匆匆而来,入得花厅,先是朝着贾母以及王夫人行礼,而后轻声说道:“老太太,尤大奶奶带着两个妹妹从角门过来。”
贾母闻言就是一愣,苍老面容上现出疑惑,说道:“珍哥儿媳妇,她……怎么来了?”
这几天,她都快忘了珍哥儿媳妇了,她不是回娘家了吗?现在过来做什么?
王夫人也是皱了皱眉,眸光闪了闪,心道,珍哥儿媳妇,现在不尴不尬的,过来做什么?
秦可卿轻声道:“老太太,是我发的请柬,昨个儿托着平儿姑娘带过去的,凤嫂子前天说,虽两个爷们儿闹得不大像,可和我们这些后宅里的妇人也不相干的,不管人家来不来,总要知会一声,以全礼数。”
贾母闻言,将因贾琏而起的焦虑压了压,笑了笑道:“你从来是个心善宽厚的,尤氏她过来也是应该的,虽说珍哥儿糊涂了一些……但与她也没有多大关联,她往日的品性,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是个好的。”
尤氏毕竟在宁国府这么多年, 身为族长夫人之时,也不少领着族中子弟祭祖,平日常往西府向贾母请安,陪着抹骨牌,说话解闷儿。
对这个出身小门小户,容色艳丽的珍哥儿媳妇,贾母还真的没有什么讨厌的想法。
事实上,贾母还真就喜欢颜色好的,赵姨娘、晴雯、哪一个不是贾母房里出来的?
就连秦可卿也是一等一中她意的孙媳妇儿。
“鸳鸯,你去代我迎迎。”贾母说道。
秦可卿轻轻笑道:“老太太,我也去迎迎罢,按理也是应该的。”
贾母见此,也慈祥笑道:“你是个爽利大气的,去罢。”
如果凤姐在,凤姐这位尤氏的闺蜜,其实和秦可卿一起去迎迎比较好。
秦可卿在丫鬟宝珠、瑞珠的陪伴下,就是随着鸳鸯一道儿迎尤氏姐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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