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之最后执念 第二节 弑君之地(2/3)

看着龙袍上被割成几段的团龙,建鸿羽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悲凉。心想,饶是你张牙舞爪雄赳赳,难逃被斩作几段变泥鳅。饶是你顶天立地英雄汉,终一日残尸败蜕气数完。今个你且去,明个知是谁?

建鸿羽强迫自己不被这消沉的情绪笼罩,又低着头来回走了几步,发现地上也几乎没有血迹。终于,他直起腰,结束了观察。

“头上的钝器伤和喉部的锐器伤,随便哪一处都足以致命。”卞思义主动和建建鸿羽交换看法。

建鸿羽注意到了卞思义所用的语气,也注意到了这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站在原地,一只手摸着下巴,困惑地皱着眉头。

“侯爷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古怪,对吗?”建鸿羽非常谨慎的问,“是不是有些地方让你想不通?”

“是的,你说的对。”对方承认。

“哪些地方?”

卞思义走近义帝的尸体,死死瞪着伤处。

“你看喉部的伤口,这儿——”,卞思义用手指了指,“这个伤口太大了,杀人根本用不到这样。还有这么大的伤口,出血本应该更多。”

“嗯。”建鸿羽也仔细端详着,似乎在思考着怎么回答。

“这说明,这个伤口是陛下死后才造成的,看血量,大约是刚死不久时造成的。”于月川令人意想不到的加入对话,“伤口奇怪的形状,是用剑先刺进去,再用手腕旋转加力,造成的。所以,才会这么大。”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又补充道,“你们看伤口边缘这么光滑,一定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那你的看法是?”卞思义追问。

“我想逆贼在使用钝器击打陛下后,怕还杀不死,于是又补了这么一剑。”

“看来一开始,逆贼是想在陛下身体上补几下,但是他不知道陛下常年内着金丝软甲。”帝后冷漠的陈述着,“所以没能得手,最后性急之下,才在喉咙上来了这下狠的。”

“于指挥使,请接着说。”没人注意到,说这句话前,建鸿羽的眉毛不易察觉的抬了一下。

“头部的伤凹陷很不规则,应该是被一种比较奇特的带棱的棍子打的。”说这句话时,于月川显露岀一种极度自信的神情,看不出一丝紧张。

“通过羽林军的检查,进到永佑殿的人,绝无携带武器的可能。”建鸿羽沉吟道。

“只有陛下自己佩剑,贴身侍卫允许带钝器。”卞思义接话说。

“陛下的贴身侍卫一共只有四人,早年为便于区分保驾之功,他们按排名由低至高分别使用四楞锏、六楞锏、八楞锏和圆锏。”这次说话的是帝后。

“肯定不是四楞锏或圆锏,”于月川脸上散发岀一种奇异的光彩,“应该是六楞锏,对,肯定是六楞锏。再看血迹分布情况,我判断,逆贼闯入后,抢在陛下起床前,以六楞锏猛击陛下头部,然后使用陛下的佩剑又再下杀手。”

“咱们去看看死的那个侍卫吧。”国丈建议。

于是,四人一同来到外间。那个贴身侍仰卧在地上,腰间别着六楞锏,锏身上仍残留着血污。右手边的地上,掉落着义帝的佩剑,剑锋上没有一丝血迹。他的身上只在咽喉处有一道深深的割伤。

“剑上怎么一点血也没有?”于月川满是惊异。

“陛下的剑削铁如泥,杀人不见血。”三人一起轻蔑的答道。

“天下居然真有这等利器。”于月川丝毫没有觉得尴尬,反而如获至宝。

“有没有可能是他杀了陛下后,又畏罪自杀?”国丈询问建鸿羽。

“事情往往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还没等建鸿羽答话,卞思义抢先说道。

“房门紧闭,无人出入,不是他,能是谁?”国丈反诘道。

“确实不是他,”于月川以不容置疑的语调,发表了自己的专业看法,“对于刎颈自杀来说,这道割伤太齐也太深太宽了。一般人自杀时没有这么大定力和手劲。而且一旦喉管被拉开,力道就会减弱,所以伤口应该是先深后浅。”说完他又用手比划了比划,举手投足间,凛然有一种大将气度。

“就你聪明!”国丈白了他一眼。

卞思义则看着国丈讪笑。

建鸿羽明白国丈并不是真看不穿这么明显的嫁祸,他是急于结案定论,免生是非。因为若继续彻查下去,难保不会有人翻脸、刀枪相向。而现在的三方势力中,于家的实力是最弱的,最不沾光。

建鸿羽转念又想,人真的不该做自己不擅长的事。就像这个于月川,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仵作,也是多么令人尊敬的一个专业人士。却没有自知之明,偏偏要来当将军,徒惹人耻笑而已。现在又搅和到政潮中来,还自作聪明,大概不会得到善终了。